陳汐心湧出一抹驚駭,他直至此刻,才隱約明白之前那蒼老悲愴的聲音,究竟是一位怎樣逆天的存在。
不過他嘴上卻冷靜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心依舊極為忌憚我背後的這尊大人物,否則你決不會說這麼多廢話,也不會遲遲等到現在也不動手。”
“的確如此,那位大人物當年能讓諸天萬界都忌憚不已,可謂是手腕驚天,覆雨翻雲,哪怕我重新修煉至天仙境界,也不得不防他留有後手。不過,你應該也明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得到一些東西,我也會不顧一切去做的。”卿秀衣點點頭,如實答道。
也正因為她毫不避諱地承認這一點,愈發令陳汐感到此女不簡單,甚至升不起厭憎她的念頭。因為相較於其他人的虛偽譎詐,此女能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想法,這隻能說明,她對自己實力有著絕對自信,並且局面一直在她的掌控之內!
“你打算怎麼做?”陳汐果斷決定不再與此女玩心計,極為乾脆直接地問道。
卿秀衣答道:“和你做一筆交易,把你身上的仙器交給我,而我則會贈予你一筆相應的寶物,靈液、功法、丹藥……隨便你挑。”
“交易?”陳汐若有所思道:“這的確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搶奪變成了交易,又補償了我一筆財富,隻要我答應了,無論是誰,恐怕也不會再追究於你。好計謀,真是好計謀啊。”
卿秀衣聽出了陳汐話的譏諷之意,但卻是絲毫不以為意,淡然說道:“這筆交易,你感覺如何?”
“我還有的選擇嗎?”陳汐反問道。
卿秀衣道:“這對你我而言,已經是最佳的結果,想必你也清楚你和我之間的差距,抵抗到底,隻會害了自己的性命,那可不是聰明人所為。”
“欺人太甚,陳汐,決不能答應她!”靈白身一躍,漂浮於陳汐身前,眼眸冰冷地望著卿秀衣,周身氣息噴湧而出,似一柄出鞘利劍,欲要飽飲敵人鮮血。
“我雖看不出你為何種靈物,但卻大致能判斷出,你絕非我的對手,還是莫要做無謂的掙紮。”卿秀衣搖搖頭,並沒有什麼冷嘲熱諷,而像是在陳述一件實事。
“靈白,不要輕舉妄動!”陳汐低聲喝道,聲音充滿不容置疑的味道。
靈白神色陰晴不定,猶豫了一下,最終憤憤退下。
陳汐見此,暗自鬆了口氣,旋即目光冷冷盯著卿秀衣,問道:“你想要我身上的什麼東西?”
“浮屠寶塔、幽冥錄、還有他。”卿秀衣抬手一指靈白。
聽到卿秀衣竟然索要自己,靈白氣得胸膛一陣起伏,若非陳汐有言早先,他早已不顧以前衝上去大打出手了。
陳汐心也是憤怒之極,浮屠寶塔雖早已殘破,但畢竟是一件仙器,幽冥錄更是一件神秘之極的珍寶,其價值之大,甚至還要超過浮屠寶塔,而靈白……在他心,絕不是一件可以交易的“東西”,而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彼此信任,彼此共度難關,早已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又豈能拱手讓出?
“靈白不能交給你,其他兩件寶物倒是可以。”陳汐毫不猶豫道,“若你不答應,那隻有一拚到底了!”
“陳汐……”靈白見陳汐到這種時候還維護自己,心不禁湧出一抹暖流,旋即他那小臉上浮起一絲堅決,一字一頓道:“有你這句話,我今日就不能讓她動你一根汗毛,哪怕我死!”
“熱血衝頭,可是莽夫所為。”卿秀衣搖了搖頭,看著陳汐說道,“殺了你,我照樣可以得到一切,所以你沒有資格向我提條件,隻需回答,答應或者不答應。”
陳汐心暗自一歎,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剛才在談話時,一直努力在恢複真元,隻要擁有哪怕一絲,他就可以開啟掌心玉墜,進入洞府之內,然而可恨的是,他的身軀遭受的損傷太過嚴重,别說恢複真元,連動彈一下身體的力量都沒有。
“陳汐,你要好好活著,隻有活著,才有機會複仇,殺光那些曾經欺淩過咱們的仇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靈白的聲音透著一絲無法言喻的意味,就像是臨終囑托一樣,讓陳汐心猛地升起一縷不好的預感。
嗡!
然而還不等陳汐出聲製止,靈白就瞬間化作一抹金光,沖天而起,一股磅礴無比的鋒銳劍氣,激盪四周,每一寸劍氣,都蘊含著非生非死的無上寂滅劍意,劍氣之澎湃,把煙雨道域的虛空,都撕割出一片片碎裂痕跡。
而在這磅礴無比的劍意,靈白身軀上那耀眼之極的金芒如同燃燒起來一樣,是的,就像虔誠的教徒,在聖祭自己的性命,換取無上強大的力量!
“你給老住手!住手——!”陳汐心湧出一股無法形容的驚慌、憤怒、痛苦,目眥欲裂,直欲滴出血來,咆哮出聲。
他怎會看不出靈白在自損性命,為的就是讓保全自己?
然而正是因為看出了,他才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幕,無法眼睜睜就這麼看著與自己相依為伴的靈白,在自己面前一點點死去。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陳汐心在呐喊,卻偏偏施展不出一絲力量去阻止,這種無法掌控,無法阻止的無力感,令他陷入無儘的痛苦。
遠處,卿秀衣也是罕見地悚然動容起來,她似是沒想到,靈白竟會不惜自損性命,也要救助陳汐,這種殺身成仁的情誼,令她古井不波的心緒也不由泛起重重波瀾。
不過她也是心智堅韌之輩,一瞬間就恢複絕對的冷靜,素手飛舞,一抹七彩煙霞在掌心瘋狂彙聚。
“可惜,哪怕你拚命,也註定於事無補。”卿秀衣輕歎一聲,正待動手,卻猛地察覺到什麼一樣,清眸霍然朝一側望去。
嗤啦!
就在這時,那圓滿如一,隔絕萬物的煙雨道域,被人生生撕裂出一個裂縫,各種道意寸寸崩潰碎裂。隨即一個黑袍遮面的身影,踱步而入,身形如梭,如履平地。
此人,竟然視煙雨道域如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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