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倔強的小傢夥啊,那就先打敗你再說吧!”幽幽的歎息聲中,鯤鵬王雙掌驀地朝前虛抓,而後猛地一推,像要推翻一座大山。
轟隆隆!
黑色的河流突然化作滾滾濁浪,瞬間把方圓百裡內的虛空都淹沒,遠遠望去,猶如在蒼穹之下懸掛了一條浩浩蕩蕩的漆黑大河,一眨眼,就從百丈外到了陳汐身前。
“嗯?”
陳汐面色微變,隨著陰冥河的出現,鯤鵬王竟然如同憑空蒸發,消失不見了!陳汐心中一凜,召回八柄玄冥飛劍。
嗚嗚嗚~~~
凜冽如刀的風聲乍起,颶風洶湧,每一絲風都像鋒利如劍,一時之間萬千劍刃朝迎面而至的河流切割而去,蘊含著風之道意的颶風,威力極為可怖,奔湧而來的黑色浪濤,都直接被切割成細碎的水沫,而後化為霧氣消失不見。
然而,一浪剛平,遠處又奔湧來一股恐怖黑色河流,浪濤重重,比之前更為聲勢浩大。
“殺!”
陳汐毫不猶豫,操控著颶風,八柄玄冥飛劍猶如八條呼嘯狂舞的風龍,迎頭而上。
風之劍意,淩厲無雙,變化萬千,是撕碎枷鎖,是掙開束縛,是自由!
殺!
碾碎身前的阻礙。
殺!
齏粉道途上的魑魅魍魎。
殺!
隻為自由。
陰冥河水滔滔滾滾,宛如潮汐,無窮無儘,一浪比一浪的威力強大,恐怖,而陳汐則憑藉八柄玄冥飛劍,憑藉風之劍意大肆屠戮,像崖岸堅硬的碣石,任憑潮浪滾滾,我自以萬劍破之!
嗤嗤嗤~~
颶風如劍,令潮水絞碎成萬千水珠,卻再也無法徹底抹除它們了。
“靠八柄玄冥飛劍是不夠了。”陳汐眸中冷靜如冰雪,厲芒一閃,右手庚金劍竹捲起億萬雷芒閃爍,玄冰凝結的匹練劍光,瘋狂地絞殺那些從四面八方湧來的黑色浪潮,氣勢節節暴漲!
……
嘯月嶺十裡外的一處小山丘上,青衣白髮的玄睛老黿王,頭髮披散眸若桃花的青丘狐王赫然立在上邊。
兩人的目光,皆望著遠處蒼穹下的那條黑色河流,以及那個被河流浪潮包圍在中心的少年。
“可惜!”老黿王歎了口氣。
“可惜什麼?”青丘狐王一怔,疑惑道。
“你不懂。”老黿王感慨道:“且不說其他,你看這小傢夥,他的神魂極為強大,操縱起八柄黃階極品飛劍也是遊刃有餘,他的領悟力也極為驚人,武道修為已擁有道之意的境界,並且是最為難以領悟到的風之道意。但是他還沒有明白,潮汐道意的可怕之處。”
“那潮汐彼伏此起,威力一重比一重厲害,威力最大時能夠輕易齏粉一座巍峨大山,隻憑藉他如今的實力,處境隻會越來越危險。”
“如果……再給他一段時間,憑藉他的領悟力,完全可以掌握一條完整的風之道意,雖說修為比不得鯤鵬渾厚,但也能處於不敗之地了,可惜,可惜啊。”
老黿王搖頭歎息不已。
“可惜什麼,大不了在他快死的時候,咱們出手相助他一把。你不是找他有事嗎?咱們救了他,他還不感恩圖報?”青丘狐王卻是神態輕鬆,輕笑不已。
“你不懂。”老黿王再次搖頭,心中卻暗道:“拖於九淵方為龍,若出手相助,還談什麼化龍般的蛻變?”
殺!
八柄玄冥飛劍縱橫捭闔,陳汐手持庚金劍竹,步步上前,一道道黑色巨浪被他絞碎成沫,消失不見。
“力量越來越強了,而自己也更加吃力了。”陳汐心中焦急不已,“而且自己的真元正在一點一滴地消耗下去,再如此下去,恐怕處境會變得極為糟糕。”
嘩啦啦!
又一波黑色的潮浪洶湧而來,比之前的潮浪的氣息更加強大,也更加凶厲,其中更隱隱帶著金戈般的鋒利氣息。
砰!砰!砰!……
陳汐以庚金劍竹絞碎一波潮浪之後,見無法令其消亡,當即左手握拳,一記記大崩拳破空而去。
拳芒如同實質,蘊含著陳汐先天圓滿境的肉身力量,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神秘巫力,呼嘯著徹底把那些化作水珠的潮浪炸得粉碎,消散一空。
殺!
被四面八方的陰冥河潮浪包圍,陳汐隻能拚儘一切地殺著。
“要輸了。”青丘狐王悠悠說道:“連才隻先天圓滿境的煉體修為都用上了,無疑是在做最後的掙紮,要不要救他?”
老黿王搖頭道:“還差一些,再等等,他還能堅持一些時間。”
“還要等?”青丘狐王詫異道:“再等的話,即便能救下他,恐怕也得遭受極大的重創,變成一個廢人一輩子就徹底完了。”
“等等吧。”老黿王兀自堅持到,望著陳汐的眼眸裡,似是隱隱期待著什麼。
啪!
又是盞茶的時間過去,在陳汐竭力而戰的時候,一股黑色潮浪如同巨錘轟下,狠狠砸在他的身體上,徑直拋飛出幾十丈外,嘴中已是一出一絲殷紅的鮮血。
“殺!”
陳汐披頭散髮,不理會唇角汩汩流淌的血水,身子甫一跌落,他便即竄身而起,手中庚金劍竹徑直朝一道再次襲擊而來的黑色潮浪絞殺而去。
殺!殺!殺!
身體已是疲乏之極,真元更是幾乎要消耗一空,然而在陳汐的眼眸中,卻燃燒著一團洶湧的火焰,那是不屈、桀驁、和執著!
又是盞茶時間過去。
陳汐的神色已是一片呆滯,好似陷入到魔怔中,目光木然,若非那八柄玄冥飛劍在飛舞,手中的庚金劍竹在刺出,他此刻的模樣簡直就像個丟了魂魄的木偶!
無數畫面,在陳汐腦海中滑過,浮光掠影,卻又是如此清晰。
年幼時貧苦的生活,母親不見,父親出走,婚約被撕毀,無休無止的羞辱和嘲諷,爺爺悲憤頹然的眼神……
無數畫面交融在一起,化作一隻大手,緊緊扼住喉嚨。
他覺得喘不過氣,強烈的窒息感充斥全身,就像被蛛網罩住的小蟲子,掙紮也掙紮不得,隻能等死。
為什麼?
為什麼?
他聲嘶力竭的呐喊,憤怒不甘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