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睡覺。”
申樂笑了開來,若不是有搖曳的燭火,肖霖曉甚至不見她眼底反出的淚花。
受苦了啊。
肖霖曉垂下眸子。
她所做的一切,她在這個陌生朝代跑前跑後拚死累活所做的一切。
不就是為了這些苦命姑娘們能同她以前一樣,過上好日子嗎。
先救一個,再救第二個。
然後慢慢地發展開來,慢慢地建立女學。
至少,可以給她們一條活路。
就像申樂現在這樣。
至少,無論去到哪裡,憑藉著自己唱戲的本事,也都能吃上一碗飯。
肖霖曉拽動床邊的繩子,帶著蠟燭上的裝置熄滅燭火。
月光穿過透薄的窗紙射進來,零零散散落在申樂臉上。
肖霖曉還不怎麼困,閉上眼睛許久都沒有睡意。
她睜開眼睛,著床頂的雕花,又身旁的申樂。
申樂的呼吸已經平緩下來,陷入睡夢中了。
肖霖曉撐著胳膊她。
申樂的樣貌著實好。
肖霖曉想,雖然自己平日裡自詡天仙下凡,那也的確是王婆賣瓜,全然比不上申樂的。
幾乎可以想想,她的父母也定然擁有著極佳的樣貌。
但在這個時代,美麗是一種過錯。
雲逸郡主晚上私下找她聊過,略微解釋了榮祥戲班子不景氣的原因。
八歲的年紀就被東山省提督上。..
肖霖曉歎氣,一方面,是那個提督著實太過變態。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申樂樣貌出眾,卻並無自保之力。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肖霖曉想著,回頭自己跟夏鶴鳴學武的時候,不知道能不能讓申樂也在旁邊一起學。
等等,夏鶴鳴。
肖霖曉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忘了一個人。
當初來縣城是夏鶴鳴送自己來的沒錯。
後來呢?
他人怎麼消失了?!
進城時城門還沒開啟,肖霖曉和林狸是直接從當初的那個小洞鑽進來的。
然後就讓夏鶴鳴回了山間别業,說有事兒再喊他進城。
再然後就……徹底忘記有這麼個人存在了。
肖霖曉扶了扶額頭。
完蛋。
夏鶴鳴走得時候,可是千叮嚀萬囑咐,有任何事情都一定要喊他去。
結果自己就把這麼個大小夥晾在山間别業近半個月。
算了,肖霖曉想。
大不了回頭跟厲行說,叫他下次回京把夏鶴鳴也帶上得了。
這樣也能避免尷尬。
肖霖曉十分滿意自己的處理方式。
替申樂掖緊被子,肖霖曉再次躺進被窩裡,舒舒服服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
肖霖曉揉著眼睛,打開房間門。
抬頭瞬間和院子裡抱著佩刀一臉冷漠的男人對上視線。
肖霖曉愣在原地,退回房間,關門,再打開。
嗯,沒有重新整理,男人還在。
肖霖曉幾乎要罵出聲。
靠。
怎麼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夏鶴鳴這個嘩——怎麼來了!
不對,我害怕做什麼。
夏鶴鳴是厲行留給我的侍衛,也就是我的手下。
哪裡有上司害怕手下的道理!
肖霖曉想著,猛地推開門,理直氣壯地和夏鶴鳴對視。
甚至主動抬起手來打了個招呼:“早……早上好。”
一開口就泄了力氣,肖霖曉有些無奈。
自己怎麼回事啊!
不要慫啊!
“山女大人早。”
夏鶴鳴冷冷地應著,面無表情。
無儘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