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許時蓓出現了。
她親眼見那些她以為行舟絕對不會擁有的,偏離絕對理性的情感,統統出現在她視若神明的男人面上。
許時蓓她算什麼東西?
就她也配跟她搶?
陳曼凝指甲掐進了肉裡,在許時蓓目不斜視越過她時,冷聲將人叫住。
“許時蓓。”
“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你努力這麼些天,就有資格跟他並肩吧?”
“你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嬌生慣養、胸無點墨,而他卻是人人敬仰的天之驕子。”
“在法庭上,我跟他有默契,你覺得他是更信任我,還是更信任你?”
“你這麼嬌縱的性格,他又能忍耐多久呢?”.o
許時蓓憐憫地了她一眼,沒有絲毫迴應便越過她出了洗手間。
沉默才是對她挑釁的最好迴應。
陳曼凝也就隻能說這麼些上不得檯面的話來激怒她了。
果然,在門合上後,她明顯聽到了一聲失控的尖叫。
許時蓓了眼牆上的掛鐘,快步回到位置上,拿起了檔案袋離開。
*
法院離律所有四十分鐘的車程。
她到時恰好是九點四十分。
正要提腿過去,竟然奇異地發現陳曼凝已經到了。
從律所過來不止一條路,陳曼凝大約是走了條捷徑。
許時蓓一步步走過去,行舟正蹙著眉頭專注地聽陳曼凝說話,一時沒注意到她。
一時間,她竟失神想起了陳曼凝在律所裡說的話。
在法庭上,陳曼凝跟他很默契。
她捏著檔案袋的手指緊了下,指尖發白。
她一路走神地靠近,直到他沉越的嗓音將她神思勾回:“時蓓?”
她腳步一定,這才發現自己差點越過了他們。
“律師。”她臉色有些蒼白地點頭。
行舟視線落在她瑩潤而有些失神的面容上,薄唇抿卻起,以為她是太緊張了。
隻不過,這一場庭審,不少實習生都過來旁聽席了,他和許時蓓中間還隔著陳曼凝,不好說太多。
他隻安撫地了她一眼,嗓音溫潤而極富安慰力量,“别緊張。”
許時蓓一怔,點了點頭,落座到陳曼凝身側。
很快,法官和陪審團入場,庭審正式開始。
因為案件涉及的金額較大,對方請的是在商業官司上頗有名望的老律師。
行舟在法庭上發言時,篤定而自信,有一股與生俱來讓人仰仗和臣服的力量。
許時蓓作為助理,要做的其實不多,反而是陳曼凝需要協助的事情比較多。
兩人時不時點頭交流。
在行舟反駁對方時,陳曼凝總能從容地在一旁為他提供補充,和記錄關鍵資訊,供他下一次發言時使用。
正如陳曼凝所說的,這份默契幾乎不言而喻。
不止是許時蓓這麼覺得,就連身後旁聽學習的實習生也悄悄跟同伴說了句:“律師和陳律師可真是太搭了,這默契,天生一對啊!!”
“不過律師有女朋友了,好可惜啊。”
“有女朋友怎麼了,萬一分手了呢?”
許時蓓落在裙襬上的手指蜷縮了下,思緒徹底地被擾亂。
心裡重複的都是陳曼凝在洗手間說的話。
她呼吸急促了些,臉色很是難,心臟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了一般,有些喘不過氣。
“許助理?”一聲輕喚。
許時蓓這才驚醒,她“啊”了聲。
一時間,旁聽席的視線都紛紛落到她身上。
許時蓓向陳曼凝,“怎麼了,陳律師?”
陳曼凝面容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許助理,取一下錄音光碟。”
許時蓓連忙收起神色,正襟危坐地從檔案袋中取光碟。
然而,她來來回回將那疊並不厚重的材料翻找了兩三遍,卻沒有找到那隻光碟。
她有些著急,額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不可能!
因為錄音是這次庭審的關鍵證物,她今天早上整理資料時,特意檢查過。
然而,在搜尋多次無果之後,她慌亂地抬頭,眼神因為無措而失焦。
陳曼凝洞悉地皺起眉頭,“沒帶過來麼?”
這話落下,許時蓓臉色又白了幾分。
感覺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快要將她洞穿,有倒吸氣的聲音響起。
她囁嚅了一聲,“我明明放進來了的……”
行舟循聲過來,一眼便瞭然了當前的困境。
他快速望了許時蓓一眼,隨即鎮定地開口:“去車裡找一下。”
許時蓓連忙點頭,抓起車鑰匙飛快地朝門外跑去。
*
然而,她找了許久,卻依然沒有找到這份關鍵的證物。
隻好兩手空空的回來。
她剛走近便發現氣氛不太對勁,庭審中的人也都散去了些。
不少實習生都站在一側的休息室門口,見她走過來,都面色各異。
有口快心直的人,忍不住開口嗆聲:“當慣了千金大小姐,乾嘛跑出來禍害别人!連關鍵物證都能夠弄丟。”
“可憐當事人還等著這筆錢救命!”
許時蓓唇瓣發白,眼神望向說話人。
說話人被她得有些慫,嘴上卻不饒人,“什麼?!我說錯了嗎?”
許時蓓不再她,進了休息室。
卻遠遠地就聽見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
袁太太眼眸通紅,撲在陳曼凝的身上,“陳律師,求求你幫幫我們!”
“這場官司我們不能輸啊!”
陳曼凝忍著厭惡安撫著袁太太,“您先别急,律師正在協商。”
她一邊攙扶著袁太太,一邊抬眸向休息室入口。
視線接觸到許時蓓煞白的小臉時,她唇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
聲音不大不小卻叫四周的人都聽得到:“許助理,你回來了。”
話音落下,四周嘰嘰咋咋的討論聲戛然而止。
袁太太氣在頭上,面色猙獰,不管不顧地衝了過來,“都是你!你根本不配做律師!”
無儘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