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國家武將不做,要回遼東給人家當家臣,小孩子都會瞧不起你!”
“沒人看得起你,沒人瞧得上你,你隻是一個笑柄!”
“你若要走,留下一堆罵名。不是成全你心中的道義,而是逃避!”
“别人看來,你張輔不單是白眼狼,還浪得虛名,沽名釣譽。你,就是一個小人!”
“你不敢面對殿下,沒有勇氣面對未來。”
“傅大哥,别說了!”張輔的聲音忽然沙啞起來,彷彿堵著一塊石頭,哽咽道,“您,别說了!”說完,諾大的漢子,竟然哭了出來,直接哭出聲音。
傅讓的話,說到他心底最不願想起的地方。
他大好男兒,辜負君恩。實乃背信棄義之徒,實在是徹頭徹尾的小人。其實他最糾結的,並不是未來家族如何。
更不是如何選擇,而是他張輔,自問大好男兒,卻沒有大聲宣告自己,無愧於心的勇氣。
“腳踏兩隻船,早晚要翻船!”
“大丈夫於世間,其實沒得選。路就在你腳下,隻有你自己走下去,才知道對錯。”傅讓繼續大聲道,“但無論對錯,隻要無愧於心,都是正途!”
“傅大哥!”張輔抬頭,“我該怎麼做!”
“别走!”傅讓朗聲道,“做錯了,要認!認了,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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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時,豔陽高照。
皇城外圍的禦馬場中,朱允熥一身獵裝,在侍衛的簇擁下,走向遠處的馬棚。
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興致不錯。
“韓王十三叔那邊,女真人進獻幾匹難得的好馬。知道孤喜歡馬,他特意派人送來!”朱允熥邊走邊道,“還囑咐孤,那些馬性子烈,要慢慢來!”
“臣看則不然!”李景隆在旁邊笑道,“馬越是烈,騎手就要越猛!這馬呀,跟女人一樣,你猛點他不怕你!”
“你一個堂堂國公,如此粗俗!”朱允熥笑道,“再說,别人說這話孤信,你一個讓老婆打得烏眼青的人,說這話不虧心嗎?”
李景隆陪著笑臉,“這不是在殿下跟前嗎?臣不怕您笑話!”
“其實老李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朱允熥心情大好之下,對身邊侍衛們說道,“馬和女人一樣,烈才有趣。越是剛烈,馴服起來,越有成就感。”
“嘿嘿!”李景隆笑道,“有勁兒!”
周圍侍衛都大笑起來。
眾人走到馬棚之中,果然在馬廄裡,幾匹遼東的駿馬,賣力的踢騰著。身邊幾個養馬人,拽都拽不住,很是狂野。
“好馬!”朱允熥笑著上前。
“殿下,等馬倌弄服帖了您再騎!”李景隆擋在前面。
這個道理朱允熥自然懂得,含笑觀看。
李景隆四處看看,在朱允熥耳邊小聲說道,“殿下,臣今日遞了摺子給皇爺。臣想請,燕王家的皇孫們,改日去臣的府上坐坐!”
“恩?”朱允熥轉頭,看著對方,“這等小事,你何必跟皇爺爺說!”
說著,心中一動,看著李景隆哭笑不得,“莫非,你是另有打算!”
“殿下明鑒萬裡!”李景隆笑道。
“老李呀!”朱允熥親昵的拍拍對方肩膀,“你可真是人精!”
李景隆要請那哥仨兒吃飯,其實是小事,大家都是親戚。但他跟老爺子上了摺子,將來若是老爺子耳中,聽到什麼李景隆帶三個皇孫,做什麼不好看的勾當,就和朱允熥一點關係都沒有。
“其實,你也不必如此,很多事慢慢來嘛,是吧!再說了,京師之中,好玩的地方比遼東多太多了。他們三個,少年心性。貪玩嘛,對不對”
正笑談著,朱允熥忽然眼神一凝固。
而一瞬間,身邊幾個侍衛,全簇擁上來,面色不善的看著前方。
馬棚中,一個光著上身的男子走出來。
他的背上,掛滿了帶刺的荊棘。
“張輔,請殿下責罰。”
來人正是張輔,跪地道,“張輔有罪,萬死莫贖。但,張輔願日後,為殿下驅策,所以此時不是死的時候。”
說著,抬頭道,“殿下,臣知錯了,殿下責罰!”
朱允熥看看他,“事到臨頭才負荊請罪,你不覺得晚了嗎?”說著,朱允熥看也不看他,大踏步走向一匹溫順的戰馬,欲要上馬。
張輔膝行兩步,直接跪在地上,“請殿下,踩著臣的背上馬!”
朱允熥腳步停下,直接扯下張輔身上的荊棘,朗聲道,“你是大明的臣子,不是孤的馬伕。臣子為天下肱骨,豈能為君王做馬鐙。孤若踩了你的背,便不是隻得追隨的人。”
“若想要孤饒你,好,拿出本事來!”朱允熥一指遠處幾匹還在踢騰的野馬,“去,馴服他們,讓大夥看看你張輔,北地男兒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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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飛機,今天事太多,狀態不好。
又有些趕著發稿,所以寫的不好,大家多多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