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老爺怪罪下來,各打八十大板。
嘿嘿,姑娘,何必不討好呢!”
“兵馬司?我不去,也不勞您!”張蓉兒淡淡一笑。
陳頭以為他怕了,笑道,“這就對了!”
“我去大理寺!”張蓉兒正色道,“總有說理的地方,當街縱狗咬人,罵人,打人,就是不對!”
“行,有本事你去!”陳頭無所謂的擺手,“你告大理寺去,爺我還省心呢!”說著,回身朝會宴樓夫婦走去,嘴裡教訓道,“我說你們公母倆也是,養條狗就不能拴起來?他孃的豬油蒙心了,對
狗比人都好?這天子腳下,今兒你家狗咬的,你們打罵的是外地人,不能把你們怎麼著。
要是咬了誰家的公子,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那婦人委屈道,“陳頭,我們家寶兒最老實聽話了,從沒咬過人。
定是她們招惹寶兒了,不然也不能!”
張蓉兒聽著這話,拉著小順也不顧邊上都是看熱鬨的陌生人,就往外走。
此時,她心中滿是氣憤。
她出身官宦之家,從小家教良好,為人恪守本分。
即便是父親已經是封疆大吏,也依然不張揚。
可現在,她卻恨自己今日出來的時候,怎麼就不張揚幾分!多帶些家丁,多帶些隨從,哪能受這種折辱!
想著,眼角有些發熱。
“小姐,咱們回去告訴老爺,讓他老人家給咱們出氣!”小順子在邊上寬慰道,“要不,奴婢叫會館裡杭州同鄉讀書人出來,好好給咱們評理!”
“你呀!”張蓉兒剛破涕為笑,但是下一秒,當場愣住,石化一般。
視線中,一身穿錦裘的翩翩公子,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隨從,正笑容滿面的對著她走來。
走到她面前,那公子笑道,“受委屈了?别怕,我給你出氣!”
張蓉兒頓時鼻子一酸,心裡生出幾分歡喜,鼻腔裡應了一聲,“嗯!”
這少年公子除了朱允熥,還能是誰!
他剛從老爺子那出來,和李景隆,何廣義等人說著話。
錦衣衛的小紙條,就快速的傳了過來。
“張善女,當街遇潑婦,受辱!”
這事,是個男人就忍不了。
當下帶著人火速出宮,放在人群中的言語,他在外圍聽了一個真切。
本來,他心中並未有什麼真火。
但看到這些場景之後,心中已是火冒三丈。
當下,帶著幾人走入人群中。
“我跟你們倆說啊,往後收斂點,别仗著有倆錢吊腰子,也别仗著是京城人,欺負人家外鄉人。
”陳頭還在對那夫婦說教著,“你們是做買賣的,不是他孃的開黑店的”
正說著,忽然感覺身後有人。
回頭一看,一個富貴的公子,帶著幾個膀大腰圓,也是氣質不凡的漢子已經站在他身後。
“你們”
啪地一聲脆響,周圍看熱鬨人眼珠子掉一地。
隻見跟在那公子身邊的一個漢子,一巴掌就把兵馬司的小頭目,抽得跟陀螺似的。
陳頭昏天暗地,腦子嗡嗡的,碧血長流,牙好像都鬆了幾顆。
“你”
抽他耳刮子那人,冷冷的看他,“你看什麼呀?”
“什麼我看什麼?”
啪地又是一下,陳頭徹底摔倒,碧血飛濺。
“你敢打官差啊?”
陳頭驚呼聲中,幾個兵馬司的士卒剛要上來,就被人群中幾個壯漢直接按倒。
抽他那漢子,俯下身子,看著他,“你看什麼呀?”說著,右手舉起,裡面扣著一枚玉牌。
“嘶,錦衣衛?”陳頭懵了。
“你看什麼呀?”那人繼續問道,忽然冷笑,“你惹得起我嗎?按你的邏輯,惹不起就忍著對嗎?”說著,直接在陳頭大腿根上剁了一腳,“揍性!”
周圍鴉雀無聲,人們表情格外精彩。
這是誰家的少爺?敢當街毆打官差?這可是天子腳下,有再大的靠山,也不敢這麼乾。
會宴樓兩口子已然傻了,傻傻的看著一行人,虎視眈眈的走到他們面前。
方才,他們罵的兩個外地丫頭,被這些人護在中間。
“不能呀,這些人一看就是豪門出身,那倆丫頭穿著打扮,不過是外地普通百姓!”
兩人腦中快速思索著,還是那漢子反應快些,強笑道,“幾位爺,您有什麼吩咐,小的這兒給您伺候著!”
朱允熥淡淡一笑,邁步往酒樓裡走,“吃飯!”
酒樓裡本來有幾桌客人,見朱允熥一行人來者不善,趕緊都躲在一邊,興致勃勃你的看熱鬨。
外面更是人山人海,裡外三層。
跟在朱允熥身後的李景隆快人一步,用袖子擦擦凳子,然後請朱允熥坐下,他和傅讓,直接分列朱允熥兩側。
其他隨從武士,以何廣義為首,面朝眾人,眼神戒備。
酒樓老闆,那漢子戰戰兢兢上前,“諸位爺,用點什麼?”
朱允熥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拍拍身邊的凳子,對張蓉兒笑道,“過來坐啊!”
張蓉兒臉一紅,拉著滿臉疑惑的小順子,躲在侍衛的後面,不敢露頭。
“嘿嘿!害羞了!”朱允熥心中一笑。
“您幾位”那漢子,繼續問。
“老李,點菜!”朱允熥頭沒看他,隨口吩咐道。
李景隆看看那老闆,“聽說你這狗肉不錯,咱爺們吃你家的狗肉!”
漢子一怔,低頭哈腰道,“幾位爺,您誤會了。
小店做的是正經的私房菜,沒有狗肉!”
“不對呀!”李景隆冷笑道,“爺聽說,你這飯莊子裡,可是京城第一狗肉館。
養的狗,都是散養野生。
而且,爺還聽說,你這的狗,吃的都是五穀雜糧,珍貴藥材,喝的是山泉水。
吃起來時皮嫩柔滑,入嘴即化!”
漢子已快哭了,“爺,小店真沒有!”
這時,朱允熥衝著櫃檯後,抱著狗呆呆望著的婦人一努嘴,“那不是嗎?”
“爺,那狗不是吃的狗,那是我家養的寶兒!”漢子咧嘴求饒道,“幾位爺,小人哪做錯了,您明說,小人改!”說著,看著張蓉兒,“這位姑娘”
“什麼,養的寶兒?”李景隆一聲怪叫,“真他媽邪了!我長這麼大,聽說過把閨女當二子養的,聽說過把外甥侄子當二字養的,也聽說過買孩子當親兒養的。
”
“可是把狗當兒子,還頭一回聽說!”
說著,上下看看那漢子,“你問過你祖宗沒有?你們家祖上起早爬半夜,跪倒爬起,把你生養出來。
怎麼到你這輩兒,弄了個畜生當兒子?要這麼說,你那你們祖上算什麼?”
那漢子已經嚇傻,說不出話來。
“來呀!”李景隆對周圍武士吩咐道,“去,把那狗抓來,今兒爺非要嚐嚐,這沾了人味兒的狗!”
話音落下,幾個武士走了過去。
“哎,哎!”那婦人尖叫幾聲,眼看狗被搶走,嚎啕大哭道,“沒法活了!老天爺,趕快去報官呀!太欺負人了!”
朱允熥被她嚎得心煩意亂,對李景隆說道,“對了,你去問問她,什麼叫通天紋?”
“通天紋?”李景隆低頭,沉吟著說道,“小人倒是聽說過,抬頭紋!”說著,看看那婦人,“要不,小人去給她刻一個通天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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