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依你還不行嗎?莫拉拉扯扯!”韓克忠對這個小同鄉沒辦法,隻能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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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天下舉子齊聚,京師更顯繁華。
會館那是窮讀書人住的地方,出身富庶之家,帶著丫鬟小廝趕考的舉人比比皆是,都住在城中上好的客棧裡。
而讀書人又愛風月,殿試在即,城中那些酒肆歌樓的生意,都比往年好了許多。
才剛過中午,街上就滿是遊人,其中還多是儒生。
熙攘的人群之中,薑宏業對韓克忠道,“韓兄,前邊有家醉仙樓,做的是地道的咱們山東魯菜。走,我做東,咱們一醉方休!”
周圍的人太多,讓韓克忠有些不自在,急忙拉住薑宏業,“不行不行,那太貴了。聽說一壺酒,就要二十個錢。一桌好席面,三塊銀元。嘖嘖,在老家,三塊錢能買一畝地了!”
“嗨,小弟請客,你就敞開”
不等薑宏業說完,韓克忠又道,“這不是誰請客的事,賢弟砸門出來一趟不容易。我知道你家裡寬裕些,可錢也沒有這麼花的,沒必要浪費在口腹之慾上。有這錢,給家裡帶點東西,買點特產!”
“你看,好不容易出來,你又”薑宏業嘟囔道,“晌午沒吃,肚正餓呢!”
韓克忠看看同窗沒長大的模樣,笑了笑,開口道,“這樣,我聽說玄武湖畔的風光不錯,咱們既是出來散心,就去那等人少風景又好的地方。”
“到那邊買些炊餅熟食,坐在湖邊野炊,不也挺好嘛!”
薑宏業想想,笑道,“好,如此咱們就多買肥雞美酒!”
肥雞美酒,到底是沒買上。
兩人買了四個芝麻燒餅,半斤鹵豬頭肉,路過一處菜攤的時候,韓克忠還買了幾根大蔥。
玄武湖本是當年大明未建國時的軍事禁地,概因裡面停靠的都是戰艦。大明立國之後,有人建議劃爲皇室專用,但被老爺子否決。
言道,天下風光,不可朱家獨享。
正值初夏,湖邊暖風怡人,草木翠香。湖面波光粼粼,漣漪陣陣。
“就這吧!”
韓克忠和薑宏業拎著紙包走來,選了一處大樹下,既遮太陽,又不耽誤看湖景的地方。
“賢弟,坐!”韓克忠隨意的盤腿坐在草地上,把紙包打開。
“這有什麼可看的?”薑宏業對湖景頗為失望,“早知道就去秦淮河邊上了!”
“去秦淮河,還有心思科考嗎?”韓克忠揶揄一句,指著湖面,“這玄武湖,是本朝太上皇當年練兵之地。當時陳友諒水師戰船數以萬計,船堅炮利。而我大明,隻有些許舢板。”
“但最終,太上皇卻以弱勝強,雄踞天下。”
“說起來,此處算是我大明的福地,你我兄弟二人今日在此,也沾沾這福地的福分。若是靈驗了,我等這寒門學子,未必不能鯉魚躍龍門!”
聽韓克忠這麼說,薑宏業大笑,也盤腿坐下,“韓兄所言極是!”說著,又擠眼笑道,“若是得中,韓兄你是想要做翰林,還是進禦史台?”
韓克忠手中掰著燒餅,正色道,“若是得中,我倒不是不想在京中為官。”
“為何?”薑宏業奇道。
“以來在京師,花費巨大,家中負擔不起!”韓克忠看著湖面道,“再者說來,與其在京中當清貴的筆桿子,我更願意去地方上,做點事實!”
薑宏業笑道,“那也是,翰林院也好,禦史台也好,聽著好聽,以後路也寬。但那都是幾十年之後的事了,若放在地方上,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胡鬨!”韓克忠笑罵道,“你知我可不是那種人!”
“小弟說錯了,兄長莫怪!”薑宏業打開酒瓶的塞子,往碗中斟酒道,“喝一杯,小弟給兄長賠罪!”
“乾!”兩人碰杯之後,頓時齊齊皺眉。
“這酒咋酸不拉幾的!”薑宏業撇嘴道。
“我喝的倒是挺好!”韓克忠大笑,隨即把豬頭肉夾在燒餅裡,又把一根蔥的外皮剝去,遞給對方,“吃吧!”
“咦!”剛咬了一口蔥,薑宏業又大聲道,“咋沒咱們老家的蔥甜呢?”
這時,不等韓克忠說話,身後傳來一陣喧嘩。
“就這就這,悠然靜謐!”
“來人,把酒菜擺上!”
“今日你我同窗,在此風景秀麗之地,臨湖飲酒,再加上秀琴姑娘彈琴助興,快哉快哉!”
韓薑二人身後,幾個腰佩暖玉荷包,誌得意滿的士子,帶著小廝書童,說說笑笑而來。
幾個小廝書童,挑著擔子快步跑到距離韓薑二人不遠處,放下擔子開始忙活,直讓韓薑二人看得目瞪口呆。
摺疊的桌椅板凳,精巧得好似巧奪天工一般。食盒裡拿出來的菜肴,看著就賞心悅目。精美的瓷器,講究的餐具。
而且,那幾個士子身邊,還帶著淺淺低笑的美豔女子。
薑宏業張大嘴,“好闊氣!”
韓克忠看看那邊,“賢弟吃吧,吃完了咱們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