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嫁入侯府,唐氏再三訓誡她,既然是一家人何必分得那麼清楚,又用讓她早日為侯府開枝散葉的由頭。
繼續把礦場把控在侯府名下,直至她死在火海裡都沒把礦場還給她。
待她死後,侯府立即吸食殆儘她的血肉,當真是一本萬利的好算計!
沈時鳶不願跟她繞圈子,直接道:“姨母,明人不說暗話,傅之寒既心中有人,我與他的婚事就此作罷。”
唐氏牽住她的手,寵溺似地點了點沈時鳶的鼻子:“傻孩子,臨近婚期緊張得說胡話了。”
見她裝糊塗,沈時鳶索性挑破窗戶紙。
“姨母,傅之寒跟寡嫂有齷齪,被我親自抓姦在床。若您不信,他身上‘曲流殤’特有的茶葉香氣可做證據。”
唐氏嘴角的笑容未變,眼神瞥向貼身侍女吟月。
吟月上前給她端茶道:“沈小姐您是二少爺未來的正妻,是侯府未來的女主人。”
“二少爺隻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毛病,您得有容人之度。”
沈時鳶哪裡看不出這是唐氏給她的下馬威,冷聲道。
“主子說話你一個丫鬟也敢插嘴?若在我將軍府上,定要拖你下去重罰三十軍棍!”
吟月哭著跪下,唐氏沒達成目的,立馬變了神色。
“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快滾下去,惹了鳶姐兒不高興,我扒了你的皮!”
說罷,唐氏拉著她的手,臉上掛著笑,如同長輩般諄諄誘導。
“我與你母親是姐妹,你與之寒是表兄妹,現在又有先皇賜婚,咱們兩家打斷骨頭連著筋。”
“你父母臨死前看在我們是一家人,就算鬨點小矛盾還是能坐在一塊吃飯,這才把將軍府和礦場托付給我。”
她繼續道:“鳶姐兒,你最是深明大義,定能理解你爹孃一片苦心,是不是?”
沈時鳶有些反胃,她被唐氏的無恥,噁心到說不出話來。
這些年唐氏每次搬出親情牌都能拿捏她,就因為能救妹妹性命的礦場掌握在侯府手上。
見她不語,唐氏的笑意未達眼底,將藥包遞到她手上,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鳶姐兒明日再來府上拿藥。”
“你妹妹的病可不能耽擱。之寒這事你放一萬個心,姨母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沈時鳶接過藥包,不慎將藥包旁的蘭花穗子也扯到手上。
她心底堵著一口氣,沒仔細檢查徑直離開侯府。
是她想的太簡單,以為揪住傅之寒和宋妤澄之間的齷齪事,侯府為了保全名聲,她就能斷了這門親事。
妹妹的命和先皇所賜的婚事,唐氏用這兩把軟刀子一前一後割在她心頭上。
甚至加快婚事日期,就是讓沈時鳶認命,心甘情願嫁入侯府。
沈時鳶捏緊帕子,她絕不會讓唐氏的如意算盤得逞!
可將軍府勢弱,如同落入狼群裡的肥肉,旁人都想啃上幾口,她該找誰做盟友……
腦海裡不由得想到某個人,她輕咬唇瓣,這個人能幫她嗎?他又有什麼目的來助她?
思慮間,芳若扶著沈時鳶來到妹妹沈婉清的閨房,退下煎藥。
沈時鳶見妹妹像隻氣若遊絲的小奶貓,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模樣。
她的心抽抽地疼著,手指甲掐入掌心沁出血來,染紅蘭花穗子也沒察覺。
沈時鳶這才發現手裡一直攥著穗子。
正要丟掉,床上的沈婉清艱難翻身奪下它,放在鼻尖深深聞著。
她長舒一口氣,虛弱道:“阿姐,這穗子你從哪兒弄來的?我一聞到這香氣,心裡頭就不堵著慌。”
沈時鳶看著妹妹的動作,心頭驟然冒出一個可怖的念頭。
妹妹打孃胎的病會不會是唐氏一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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