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母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更沒法張嘴要錢了。
她也能理解她。
這一晚,溫妤幾乎一夜未眠。
一闔上眼,滿腦子都是那段慘痛的經曆。
混混沌沌熬到天亮。
上午,她抱著外公留下的一張蕉葉古琴,和閨蜜許栩去了古玩市場。
溫妤外公是古琴大師,這把琴是明代的古董。
古玩店,許栩聽了掌櫃的報價,猛地一拍桌子,“二十萬,你怎麼不搶呢?!知道這把琴在古琴圈裡的地位嗎?!”
“起碼六位數!”她獅子大開口。
溫妤把琴裝進琴囊,神色淡淡,“許栩,我們走。”
不想跟掌櫃的廢話。
穿長衫的掌櫃並不挽留,“去去去,問遍整個潘家園,也是我家開價最高!”
這掌櫃說得不錯,她們跑遍整個古玩城,也沒有開出高於20萬的價。
她們也沒關係送去拍賣行什麼的,何況急著用錢。
溫妤沒轍,隻能狠心賣了。
加上許栩借給她的10萬,湊齊了第一個療程的治療費。
到了醫院,30萬眨眼變成了一遝厚厚的費用單。
溫妤也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無底洞。
許栩拉著她在牆邊的椅子上坐下,“接下來怎辦啊?半個月後,又要第二個療程的錢。要不,我去跟姑媽說?”
她是顧大夫人的侄女,和溫妤年紀相仿,兩人是無話不說的閨蜜。
但她不知道溫妤是重生的。
隻知道她都豁出去,準備跟顧淮時告白了,突然說不愛了,扭頭跟渣男傅西洲訂了婚。
問她原因,她一口咬定:清醒了。
溫妤,“許栩,你别去,我已經夠拖累她的了。”
許栩,“那找誰?傅西洲嗎?他肯定要你跟他那個……丫太臟了,不許找他!”
當初知道溫妤要和傅西洲聯姻,許栩氣得跳腳,知道他們兩個私下有約定,她才沒攔著。
溫妤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傅西洲對我無感,再說了,我也膈應他。”
那天訂婚宴後,傅西洲告訴過她,孕婦周雨肚子裡的孩子,不一定是他的,但他一直養著她。
他說玩孕婦很刺激。
許栩安了心,“要不,我們去找小叔吧,以前,阿姨的醫藥費一直是他給出的。”
溫妤指尖深深掐進手心裡。
重生後,她躲他還來不及的。
但是,除了找他,她還能有什麼辦法。
媽媽的醫藥費是個無底洞,得銀行跟在後面,這些年,也都是顧淮時出錢給她續命。
內心一番掙紮撕扯,溫妤定定地看著某一點,“許栩,我也隻能找他了……”
她想開了。
這一世,她清楚,圖他什麼。
玩玩而已。
前世,是她玩不起。
和許栩分開後,溫妤去了附近的公園,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撥通了顧淮時的手機。
他沒接。
她連打幾次,他都沒接。
不知是不是在忙,還是因為上次的事,不想再理她。
溫妤苦笑,之前避之不及,現在,她還要擔心,他不肯再理自己。
隔了十分鐘,她又打了過去。
漫長的等待後,這次,他終於接了。
她眼神微微一亮,“我,我找你有事。”
“什麼事?”冷漠的男低音從聽筒傳來,隱隱透著幾分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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