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隨她去吧,孟堂過不了幾日就要發配邊疆,他們父女之間總得要說說話的。”沈夢窈將茶盞放下,翻動著琴譜。
翠微也不想這些事兒了,笑意盈盈的問道:“夫人怎麼想起翻琴譜了?自從嫁進李家,夫人就不怎麼彈琴了。”
沈夢窈想起上在閨閣中的自己,連著管賬管家的事兒,也偶爾練練字,練練琴,陶冶情操。
可自從嫁入李家之後,一大家子的事情要由她過目,忙的腳不沾地,這些愛好竟然漸漸的荒廢了。
小丫頭從她的嫁妝籠子裡找出了那一把有名的繞梁,送進桌子上:“夫人,您讓我找的琴找到了。”
她伸出芊芊玉指,輕輕撥動琴絃:“這把琴,還是太後她老人家贈送給我的。”
“可惜……”翠微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沈夢窈倒是不介意去揭開傷疤,幫著她把話說完了。
“可惜我當時一腔癡心錯付,一意孤行,傷害了真正關心我的人。”
說著,抬起芊芊素手,指尖流瀉出一連串的音符,清雅好聽。
半闕曲子彈完,她按住顫動的琴絃,收了音:“太後的聖誕就快要到了,你從我的嫁妝裡找些東西換些錢,好好的置辦些禮物,府裡奢靡的風氣,也該整頓一下了。”
說完,她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月色如水,灑在她白皙的臉龐上,映襯得她更加美麗動人。
第二天,她下了令,開始縮減府裡的用度,大筆的支出,須得給她過目,才能夠從賬上支出去。
朱氏想著孟月歡心情不佳,本來想用自己的名義支點錢帶她出去逛逛的,可沒想到,管家拿著算盤,低眉垂目的說道:“老夫人,夫人說了,大筆支出的銀子須得向她請示才行。”
朱氏一聽,狠狠地拍了拍木桌,咬牙切齒道:“反了天了,真把自己當家裡的女主人了?”
說完之後,她咬牙切齒的去了沈夢窈的院子。
孟月歡追上前去,添油加醋的說道:“姑母,哪有這樣的?婆婆的開支還要媳婦點頭同意,說出去讓人戳脊梁骨!”
朱氏最介意的就是這一點。
她闖進了院子,沈夢窈正在院中樹下撥弄琴絃。花瓣隨風悠悠轉落,若不是有人刻意打擾,當真是歲月靜好!
朱氏那破鑼嗓子開吼道:“沈夢窈,你什麼意思啊?我堂堂李家的夫人,用錢還得你過目?”
沈夢窈其實早就預料到了,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淡淡的看著朱氏,語氣平和:“婆母誤會了,我隻是想規範一下府裡的用度,畢竟現在緊巴巴的,可不能像過去一樣大手大腳。”
朱氏一聽這話,瞬間火冒三丈,瞪大了眼睛:“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怪我平時太奢侈了?我可是李家的主母,用點錢怎麼了,你就那麼自私?坐擁金山,要看著你婆婆我餓死嗎。”
沈夢窈嗤笑了一聲,朗言道:“未來日子很長,府裡又多張嘴,不得不計算著,再是金山銀山也會坐吃山空,婆母若有缺的用的,夢窈不會吝嗇。”
“你……”朱氏氣的直髮抖,手指著沈夢窈:“你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