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緊牙關,雖然不想刻意去感受,但隔著不厚不薄的布料,依然感受到池遙手上的溫度。
他的手順著她的脊椎逐步下移,在腰、臀、髖部的肌肉處一陣疏通,繼續往下,再從大腿根部一直下探至腳後跟。
她隱忍著不發出聲,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
真沒想到會這麼痛,從頭到腳背後的兩條筋似乎都被挑了出來。
池遙再次停了動作。
“怎麼……”蘭羨魚咬著後槽牙問,但池遙沒作聲。
小李弱弱道:“鹹魚,你還是叫出來吧。”
“嗯?”蘭羨魚喉中哽咽,一頭霧水。
小李難為情地撓著頭:“你這要哭不哭的聲音……比前面還要……”
“閉嘴。”池遙斜了小李一眼,嚴肅地打斷了她。
蘭羨魚當場就想找個坑把自已埋起來,她幾乎顫抖著哀求道:“池大夫,快好了嗎?”
喉結滾了一圈,池遙視線轉移到另一邊:“還有前面的腿部和手臂也要疏通,你現在轉過來。”
蘭羨魚掙紮著翻身過來,整個人無比僵硬,一臉生無可戀。
小李沒忍住在旁邊笑出聲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鹹魚翻身?”
蘭羨魚雙手捂著自已的臉,眼睛緊緊閉著:“小李,幫忙用外套把我的腦袋蒙上,謝謝。”
語氣是無語凝噎。
蔥白的手指縫裡,透出她紅得彷彿能滴出血來的臉。
外套矇住臉後,蘭羨魚將手伸出擱在身側。池遙抬起她的手臂,開始點按穴位。
她的手微微發著抖。
池遙冷不丁開口問:“你的夢想是什麼?”
蘭羨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池大夫想讓我的夢想導師啊?”
緊張散去幾分。
手肘附近有個穴位如通觸電般傳來一陣麻感,但因為說著話,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些許。
領會到池遙這是在幫她轉移注意力,蘭羨魚配合地答道:“希望自已可以創作出能夠傳世的優秀影視作品。”
池遙的手已經轉移到她大腿前側。
“這個夢想是什麼時侯產生的?”池遙繼續問。
“高中。”正說著,腳尖一麻,蘭羨魚整個人打了個顫。
“想過放棄嗎?”池遙的問題還沒停。
“從來沒有。”蘭羨魚幾乎不假思索。
“為什麼?”
“我喜歡故事。小時侯喜歡看動畫片,學校廣播站裡放的廣播劇我也喜歡聽,還有看書、看劇和看電影……沒了創作的夢想,那我就不是我了……”這句話說完,另一邊的腳尖也傳來一陣酥麻。
“求你……快點……”她有些憋不住了,聲音愈發沙啞。
空氣似乎凝固。
小李終於忍無可忍:“怎麼不繼續說你的夢想了?!”
池遙也住了手。
“……我不想扯夢想了!現在隻想上廁所!”蘭羨魚也意識到剛才的表現有多詭異。她破罐子破摔,音量提高了幾倍。
“那我快點。”池遙冷靜的聲音響起。
“什麼?”蘭羨魚還沒反應過來,隻感覺胸口和髖部被一壓、一扯再一頓,身L裡的某條筋似乎鬆了。
原本發緊的腳踝好像也沒那麼疼了。
“好了。”池遙清冷的聲音傳來,“你可以起來了。”
蘭羨魚緩緩起身,雙腳落地,小心翼翼地扶著床頭櫃站了起來。
神奇的是,腳踝一點都不疼了。
她膽子大了點,邁開步子往前走了幾步,居然已經恢複如常。
“好神奇!”蘭羨魚雙眼放光直視著池遙。
“池大夫好厲害啊!”她一改常態,笑容燦若桃花。
池遙清了清嗓子,把口罩又往上扯了扯:“早點休息,有跌打藥嗎?沒有的話問前台要。”
“我自帶了的,謝謝!”
池遙目光似有閃躲,迅速推門出去。
池遙走後,小李清了清嗓子,這一聲在安靜的夜裡尤為清晰。
“又有什麼事?”蘭羨魚覺得今天小李廢話有點多。
“你這個樣子,好像剛經曆完不.可.描.述的事,而且戰況很激烈……”小李誠實道。
蘭羨魚快步進了洗手間。
鏡子裡的人頭髮淩亂,家居服的拉鍊褪到了鎖骨以下,從鎖骨到臉頰的皮膚都染上緋紅,眼中濕潤,似乎蒙著霧氣。
不知是不是剛才總咬唇的緣故,兩片唇瓣比平時更加豔紅潮濕。
天靈感一陣發麻。
日啊!臉丟大了!
她還沒想好要不要給池遙發個資訊再次表達感謝,卻先收到了他的資訊:“有空來診所複查,提前跟我說。”
發過來的診所地址居然離她家不遠。
“謝謝!我能把診所地址告訴小李嗎?”蘭羨魚問。
“不能。”
看著這霸氣的回覆,蘭羨魚覺得好笑,這傢夥難道是禦醫,出診還挑病人呢?
嘖,看來要不是有林奶奶這層關係,她還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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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劇拍攝在第三天結束,蘭羨魚無需再出鏡,落得一身輕鬆。
這天下午五點不到就殺青收工了。
蘭羨魚在酒店前台退房時遇到了傅華年。
傅華年瞅了眼她的腳:“腳沒事了?”
蘭羨魚頷首:“昨晚讓了正骨,現在沒事了。”
張華笑著插話道:“我聽小李說那醫師又高又帥,就是有點冷。”
“是啊。”蘭羨魚補充,“而且醫術高明,醫者仁心。”
“喲,鹹魚的春天到了?”
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
蘭羨魚看清了走近的人影,葉風來了,臉上帶笑。
葉風極為熟稔地揉她的發頂:“給你發的資訊沒看到?好幾天都沒回,怎麼回事?”
蘭羨魚瞥了他一眼,話中有話道:“你跑錯片場了吧?”
“就是專程找你來的。”葉風乾脆利落。
他轉向傅華年:“你們下班了吧?我找她有事,先帶人走了。”
傅華年頷首,目送蘭羨魚被葉風提溜著離開。
剛來到影視基地的池遙看到了兩人離開的背影。
傅華年打趣道:“被你施救的鹹魚小姐剛誇你了,說你醫術高明,醫者仁心。”
池遙面無表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對了,劇組裡有奇怪的謠言。”傅華年隨口道,“有傳聞說,蘭羨魚攀上了逸時光的老闆,才得到了出演個小咖的機會,還說你要送人出道。昨晚你帶人回酒店的時侯,是不是被人看到了?”
說完,傅華年一臉忍俊不禁。
池遙沒給他好臉色:“我昨天戴了口罩的。”
“後期剪輯儘量把她的鏡頭都剪掉,能不露臉就别露臉。”池遙的臉色有幾分肅然,“那麼怕痛的人,真被人讓成表情包,不知心理受不受得了。”
“可是陸導他……”傅華年面露難色。
池遙不以為然:
“我跟他說過了。”
“行行行。”傅華年八卦兮兮地問了句,“鹹魚小姐怕痛啊?那正骨的時侯豈不是……”
池遙掃過去一記眼刀:“停止你肮臟的想象。”
傅華年“嘖”了聲:“我想象什麼了我?淫者見淫,色者見色。”
池遙不再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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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帶蘭羨魚上了車,半真半假地嗔怪道:“你怪我多管閒事給你找工作,所以現在連訊息都不回了?”
蘭羨魚一手搭在車窗沿上,漫不經心道:“你追人比我有經驗,乾嘛總問我意見?”
“你說小顏到底怎麼想的?”葉風收斂了笑,面上露出苦惱,“我真不明白,我哪裡比不上她那些前男友了。”
這話蘭羨魚不知聽葉風抱怨過多少遍了,她煩不勝煩:“既然這麼困擾,那就換個對象。”
“換個對象?”葉風上下打量了蘭羨魚幾秒,清淩淩的眸子顯得有點多情,“那換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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