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霜抬眉,下人已經撩起垂在床前的紗帳,她就這樣見到了床上白瓷般盈盈欲碎的女孩。
女孩剛及笄,及笄禮是王氏一手操辦的,當時一切都從簡。
彼時,吳霜見著了以篦子把額前碎髮梳起的薑寒煙,她眉目一新,有種讓人不捨得移開視線的明媚。
現在臥病在床,女孩清減了不少,可一張小臉卻美的愈發惹眼了!
“咳咳。”
薑寒煙咳嗽兩聲,睜開眼望向來人:“見過吳姨娘,姨娘隨便坐。”
吳霜眼裡閃過一絲晦澀,卻轉瞬即逝,無人察覺。
她笑著,最後在床前一丈遠的地方坐下。
“聽廚房說,小姐今早吃的東西比以往多了,起初妾還高興,想著小姐定是大好了,如今一瞧,怎麼臉色還是這麼蒼白?”
薑寒煙攏了攏身上披著的披風:“許是剛才起風的緣故。”
說著,她在心裡揣摩。
以往的吳姨娘雖然待她和善,卻從不會親自登門探望,最多派下人來關心幾句。
隻是現在王氏被休棄的風頭還沒過去,自己又病著。
按理講,府上的人躲著她還來不及,吳姨娘為何反其道而行,親自湊來她面前,不怕惹一身腥?
她正想著,吳姨娘卻開門見山了。
“妾身接過了庫房的鑰匙,正好見著了兩支年頭不錯的人蔘,就想著拿來給小姐補補身子。”
說著,芙蓉端著木案上前,案面擺了兩條人蔘。
“如今侯爺膝下就你一個孩子,你可要好好養病,别讓侯爺白髮人送黑髮人。”
是了,如今府上雖有四位姨娘,可薑威膝下卻隻有兩個女兒。
正是因為如此,薑威才沒處死薑雪。
薑寒煙在意的重點並非此處,而是吳姨娘話裡的意思。
她接過了庫房的鑰匙?
這東西不一直是由當家主母拿著嗎?
薑寒煙迅速明白,王氏被休,府上不可一日無人管家,最後這管家的權力就落在了吳霜手裡。
以往王氏稱大的時候,可沒少用管家權給得寵的吳霜穿小鞋。
她這是農奴翻身做主人了,難怪一出手就是兩條人蔘。
薑寒煙低眉:“恭喜姨娘,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聽到這,吳霜眼神動了動,臉色卻沒變。
“小姐從前每個月的銀子是五十兩,如今府上的主子少了,妾跟侯爺提了提,侯爺說往後小姐的月錢多加一倍,變成一百兩。”
話音剛落,又是一個端著木案的下人,上邊是疊成金字塔形的白花花銀子。
我咧個財神娘,要不是正在裝病,薑寒煙都想下床抱著銀子放聲大笑。
到了此時,吳霜才表明自己真正的來意。
“妾的孃家身份低微,全憑侯爺寵愛才得了管家權,放在别人家裡,即使是貴妾平妻都難有機會統管全家,妾能入府伺候侯爺小姐,是妾的福氣,日後妾若是哪裡做的不好,還請小姐多見諒。”
王氏被休了,靖安侯正妻之位空缺,薑威才三十六,遲早要再娶一位新的夫人。
原來如此,吳霜是想在薑威迎娶正妻之前往上爬一爬,爭一爭貴妾或者平妻的位置。
想明白關節的薑寒煙眼眸一亮。
記憶中與世無爭的吳姨娘竟然也有這樣的野心。
寒暄了片刻,薑寒煙藉口乏了,讓下人送走了吳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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