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啞嗓音如砂礫,透著幾分疏離:“你摸夠了沒有?”
“沒有。”
秦姝臉不紅心不跳,一派淡定自若。
她鬆開謝瀾之的手腕,又去摸他的另一隻手腕脈搏。
謝瀾之幽深眼瞳緊緊盯著眼前的姑娘,狹長淩厲的鳳眸尾部微微泛紅。
被觸碰到的皮膚,感覺著了火似的。
就在謝瀾之準備推開秦姝的手時,秦姝率先放了手,她輕抿的紅唇微微下沉。
謝瀾之的傷勢,比她所預想的要好一些。
不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破破爛爛的身體不堪一擊,稍有不慎,就能一命嗚呼。
如果是前世這個時期的秦姝,恐怕還真束手無策。
能讓謝瀾之活個一年半載,已經是極限。
如今的她,可是有著幾十年的閱曆,以及行醫經驗的積累。
秦姝摸著下巴思索,該如何給謝瀾之治療和鍼灸。
她的治療過程要經曆切膚之痛,非有鋼鐵意誌的人,根本無法撐下去。
再者這裡是部隊大院,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謝瀾之。
稍有差錯,她也將萬劫不複。
“唔——!”
躺在病床上的謝瀾之,身上的肌肉緊繃,喉間溢位抑製不住的悶哼聲。
在短時間內,他額頭沁出一層冷汗,眼角眉梢浮現出疼痛的隱忍。
謝瀾之雙手用力捏著床板,仰頭盯著屋頂的綠搪瓷燈罩吊燈。
他咬著牙,從發緊的喉嚨裡擠出一句艱難的話。
“阿木提!”
“把秦姝同誌送去招待所休息。”
謝瀾之捏著床板的手,青筋暴起,彷彿要撐破皮膚。
他頭上紗布滲出來的血液,面積也隨之擴大,讓人觸目心驚。
“瀾之!”
呂敏一看謝瀾之的情況,就知道他發病了。
她手忙腳亂地拉開病床邊的抽屜,拿出一個黃色透明藥盒,倒出兩粒藥片。
“瀾之,把藥吃了,吃了就不疼了!”
呂敏去掰謝瀾之牙關緊咬的雙唇,語氣充滿心痛與哀求。
謝瀾之雙目緊閉,緊鎖的眉頭形成一道深深的溝壑,痛苦彷彿刻入他的靈魂。
他喉間發出低吼聲,背脊隆起結實的肌肉,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這副隱忍又凶狠的神態,彷彿草原上的雄獅在怒吼。
他什麼都聽不到,沉浸在被痛苦折磨的無儘世界。
秦姝似是看到謝瀾之瀕死的靈魂在不甘咆哮。
身為醫者,她知道男人承受的疼痛,比女人分娩時的切膚之痛,還要更加難以忍受的程度。
同樣秦姝也清楚一件事。
憑謝瀾之的這份毅力,能承受得住她的治療。
眼見呂敏都急哭了,謝瀾之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一旁的阿木提上前幫忙,去掰謝瀾之的嘴,還是無濟於事。
秦姝取出鍼灸收納包,走到阿木提的身前,對他用命令的語氣說:
“去把門關上,我能讓謝瀾之清醒過來。”
阿木提看到秦姝打開鍼灸收納包,裡面一排排大小形狀不同的銀針。
他睜大驚訝的雙眼,繃著一張臉去關房門。
失去阿木提幫助的呂敏,一個人按不住不停掙紮的謝瀾之。
在她回頭去找人時,看到秦姝的手上捏著數枚銀針。
呂敏臉色大變:“你這是要做什麼?”
秦姝沒有解釋,走向病床上的謝瀾之,掀開他身上的衣服。
她出手如閃電,刷的一下,長針紮入謝瀾之的上星穴位。
此乃,鬼門十三針的第十針,屬於督脈。
主攻寧心安神,七竅疼痛之症。
躺在病床上流汗不止的謝瀾之,慘白臉色肉眼可見的好轉。
秦姝又把手上的剩餘幾枚針,紮入謝瀾之的不同穴位上。
然而,這還不夠。
謝瀾之呼吸困難,氣若遊絲,需要進一步治療。
秦姝轉身又從鍼灸收納包,取出多支十多厘米長的銀針。
在旁觀望的阿木提跟呂敏,見此紛紛變了臉。
這麼長的針,要紮進人的身體?
别再給人紮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