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離婚,他就還是她的丈夫,丈夫陪自己,居然要靠第三者施捨,這是怎樣一種屈辱啊。
她輕輕推開顧北弦的手臂,挪到座椅上坐下。
偏頭看向窗外,她對著車窗裡自己的影子笑了笑,笑和唇都是涼的。
剛才的美好,都是錯覺。
是的,都是她的錯覺。
車子駛入市區。
蘇嫿對顧北弦說:“送我去我媽家吧,奶奶那邊你幫忙找個藉口。”
顧北弦沉默一瞬,“好。”
回到家。
一進門,蘇佩蘭一把將蘇嫿抱進懷裡,哭著問:“閨女你沒事吧?”
“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可嚇死媽了。都怪媽太粗心了,愣是沒聽出你讓我吃降糖藥的意思,隔了一天才回過悶來。多虧北弦帶人去找你,要不是他,你還不知會怎樣?媽就你這麼一個孩子,你要是出點事,媽可怎麼活?”平時風風火火的女人,此刻哭得稀裡嘩啦。
蘇嫿抬手去給她擦眼淚,柔聲哄道:“别哭了媽,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
一週後,夜晚。
顧北弦參加商業應酬喝多了。
司機把他攙扶回家,安頓到沙發上躺好。
他起身要去拿毛巾,聽到顧北弦閉著眼睛含糊不清地喊:“蘇嫿,蘇嫿,給我倒杯水。”
司機猶豫兩秒,拿出手機給蘇嫿打電話,說:“少夫人,顧總喝多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蘇嫿抿唇不語。
蘇佩蘭在旁邊聽到了,說:“你去照顧一下吧,沒辦離婚手續你們就還是夫妻,别鬨得太僵。”
蘇嫿“嗯”了一聲,對司機說:“我馬上過去。”
“謝謝少夫人。”司機掛了電話。
倒了杯水,喂顧北弦喝。
剛喝了一半,門鈴忽然響了。
司機把杯子放到茶幾上,起身去開門。
看到外面站著的是一身白衣的楚鎖鎖,手裡拎著個果籃。
司機抱歉地說:“楚小姐,顧總喝多了,恐怕沒法招待你。”
楚鎖鎖莞爾,“那正好,我來照顧他。”
她閃身走進來,把果籃放到鞋櫃上,對司機說:“你回去吧,北弦哥交給我就好了。”
司機一臉為難,“我剛給少夫人打過電話,她很快就過來了。”
楚鎖鎖微微一笑,“沒事,我和蘇嫿姐認識,她脾氣很好,不會介意的。”
司機遲疑片刻,“那好吧。”
他拿了車鑰匙離開。
繞過玄關,楚鎖鎖走到沙發上坐下,拿起茶杯,喂顧北弦喝水。
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顧北弦緩緩睜開眼睛。
看清是楚鎖鎖,他眼裡閃過一絲微詫,扶著沙發坐起來,問:“你怎麼來了?”
楚鎖鎖撲閃著睫毛,嬌媚地笑,“太想你了,就忍不住來了,你不會怪我吧,北弦哥?”
顧北弦眉心微微一蹙,“我喝多了,沒法招呼你,回去吧。”
楚鎖鎖一愣,眼圈紅了,委屈地說:“北弦哥,你還是沒真正原諒我。我都說了,三年前那個分手資訊,是我媽拿我手機發的。她把我弄到國外,找人二十四小時看著,不讓我跟你聯絡。你知道這三年,我過得有多痛苦嗎?每天想你想得發瘋,卻不能見,硬生生被折磨成了重度抑鬱症……”
她捂著臉痛哭起來。
“我已經原諒你了,真的。”顧北弦眼裡帶著點躁意,聲音卻溫:“别哭了。”
楚鎖鎖淚眼汪汪地看著他,楚楚可憐,似嗔似怨,“那你還趕我走?”
“我還沒離婚,深更半夜的,你在這裡不合適。”他用手使勁掐著腿,試圖用疼痛喚回清醒。
楚鎖鎖捕捉到了這個細節,慢慢朝他靠過去,柔軟的手臂藤蔓一樣往他肩膀上攀,兩腮含春地凝視著他,聲音很柔:“我不介意。”
顧北弦一側身,避開,“我介意。”
楚鎖鎖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過了好一會才收回。
兩人忽然就沒話說了。
黑壓壓的沉默,把整個房間塞得滿滿的。
楚鎖鎖受不了這沉默,抬頭環視一圈,最後落到牆上的畫上,沒話找話,“這幅墨竹圖是鄭板橋的真跡嗎?”
“不是,是蘇嫿臨摹的。”
“是嗎?畫得可真好,我還以為是真跡呢。”楚鎖鎖幽幽地說:“沒想到蘇嫿姐這麼優秀。”
顧北弦漆黑的眸子溫柔起來,“的確,她很優秀。”
“北弦哥更優秀,在我眼裡,你永遠是最優秀的男人。”楚鎖鎖兩眼發光地盯著他,眼裡的崇拜呼之慾出。
顧北弦濃睫微垂,眼底染了層薄霜。
在蘇嫿心裡,最優秀的男人肯定是她的阿堯哥。
突然,楚鎖鎖聽到門外傳來極輕的腳步聲,想到司機對她說的,蘇嫿快來了。
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她站起來就去挽顧北弦的手臂,聲音嬌嬈惹火:“北弦哥,我扶你去衝個澡吧,衝完澡等你睡著,我就走。”
“不用。”顧北弦抬手去推她。
“沒事,我又不是外人。”
“真不用,你走吧!”他語氣開始煩躁。
聽到門上傳來開鎖的聲音,楚鎖鎖心一橫,“哎喲”一聲,假裝跌倒摔到他身上,雙手順勢摟住他的腰,嘴就往他的嘴上湊。
顧北弦握著她的脖子,想把她的頭挪開。
奈何楚鎖鎖像蛇一樣緊緊纏在他身上,他喝得太多,肌肉無力,一時竟沒推開。
蘇嫿一進屋,就看到楚鎖鎖和顧北弦親親熱熱地摟在一起,親吻!
那雙曾溫柔地撫摸過她腰肢的手,正親密地握著楚鎖鎖的脖子!
蘇嫿如遭雷擊,半截身子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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