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池皎皎這一層關係在,他不便插手孟家人的審訊,但提前告知舉報信的事是可以的,便於公安在審訊中更細緻。
他總覺得事情不止收集情報和倒賣文物那樣簡單,孟學忠背後肯定還藏著什麼。
從他嘴裡撬不出來,隻能從孟家人嘴裡挖了。
池皎皎蹙眉,“寄到海島部隊的舉報信……之前怎麼沒聽你提過?”
儘管事情發展曲折,顧錚對池皎皎的懷疑已經打消大半,將舉報信和結婚報告的事和盤托出。
“所以,在明知我養父母身份有問題會影響到你前途的情況下,你還是選擇了和我領證結婚?”
池皎皎很是驚訝。
尤其在部隊,家庭成分是一個極為敏感的問題,稍微沾上一點可能就永遠止步原地了,嚴重的還會被開除軍籍離開部隊,或是下放到農場改造。
這對一個軍人而言,比傷害他的軀體還要來得殘忍,顧錚他就不怕嗎?
池皎皎不冷臉的時候表情很好懂,尤其是那雙烏黑的眸子,水汪汪圓溜溜的,像是會說話一樣。
顧錚沒忍住盯著看了一會才移開視線,“你不也明知我是個殘廢,還跟我扯了證。”
信守承諾對她負責是其一。
心中仍有懷疑想把她放在身邊看著是其二。
隻是這第二個原因,令他在面對那雙瑩潤黑眸時,總會覺得有所虧欠。
自結識以來,池皎皎性情大變,行為舉止表現異常,這的確可疑,但她並未作出任何有害於人民群眾和國家的事,相反,有利的好事做了很多。
她用擅長的醫術治病救人,把治療破傷風的特效藥方教給醫院,和他一起在黑市打退混混,又獨自抓獲敵特,保護文物,救下鄒竹生,在得知敵特是自己養父後也沒有包庇。
這一樁樁一件件,足以讓顧錚確定,池皎皎身上藏著秘密,但她不是上面檔案提到的代號為“烏頭”的特務。
“烏頭”身份神秘,上面至今隻截獲到一封電報,顯示“烏頭”已於今年年初潛入南方城市活動,性别、年齡、樣貌、目的全都不詳。
巧的是,南陽縣前不久也發現了敵特活動蹤跡,便自然而然地將兩件事聯絡在了一起。
可現在來看,南陽縣發現的敵特蹤跡極有可能是孟學忠等人,而非接受過秘密訓練的專業特務“烏頭”。
池皎皎伸手在顧錚面前揮了揮,“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顧錚將思緒壓下,鳳眸泛起一絲淡淡笑意,“在想你立了這麼大個功,我的前途應該是保下了,說不定還能沾媳婦的光往上提一提。”
這還是池皎皎頭一回聽見顧錚說俏皮話,立刻抓緊不放道:
“你喊我什麼?再喊一遍,大點聲。”
先前等拖拉機的時候他也喊了,還暗戳戳撩她,後面被羅隊長打斷,她都沒來得及找他問(撩)清(回)楚(去)。
“……”顧錚好看的薄唇動了動,抿緊,不肯吭聲了。
池皎皎看著他倔強的唇角和泛紅的耳垂,湊近了點,語氣帶笑:
“喊不喊?不喊我可親你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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