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春生在說這話時,通程沒有抬頭,一直很認真的樣子在訓狗,可程雙知道,他不敢抬頭是因為怕她看見眼底的眼淚。
喉嚨瞬間又酸又緊,程雙強忍住想哭的衝動,幾秒後努力鎮定自若的說:"沒什麼好難受的,要是我生病,你還能在這時候給我找後媽"
程春生道:"要是你想讓我找,我就找。"
程雙用儘全力在忍住的眼淚,被程春生一句話擊得潰不成軍,視線模糊,她能做的就是咬緊牙關,不出聲。
程春生摸了摸雪糕和魚丸的頭,寵溺的口吻道:"你要是沒遇到喜歡的人,我不會逼你找男朋友,更不會逼你一定要在我活著的時候結婚生孩子,我唯一急得就是,萬一我不在了,誰來照顧你,保護你,你受委屈的時候,有沒有人替你出頭……"
程雙口中酸澀,可卻沒有力氣做吞嚥的動作,兩人隔著一米多遠,她幾乎看不清楚程春生的模樣,隻聽得熟悉的聲音道:"天佐挺好的,話不多,但是心裡有數,可能他不懂女孩子的心,但總好過特别懂,他越懂我越不放心,你不要總是變著花樣的欺負他,你在撒嬌,說不
嬌,說不定他以為你真的生氣,萬一他身邊再有個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你就沒有任何優勢了,男人都喜歡談新鮮刺激的戀愛,想要溫馨踏實的婚姻。"
程雙吸了吸鼻子,成功的被程春生這番話動搖了軍心,原本她還以為是冼天佐不解風情,難不成是她不善解人意
好像也是,她明知道冼天佐是塊榆木疙瘩,還非得按照七竅玲瓏心的標準要求他,且不說他做不到,這不自己找氣生呢嘛。
程春生沒有抬頭看程雙臉上的表情,自顧道:"天佐這孩子也挺可憐的,你媽媽走得早,你好歹還有我,他隻有一個弟弟,小時候出了什麼事,都得他們自己拿主意,遇到任何危險和不開心,都得是哥哥出頭,哥哥解決,他是這樣的性格,有一部分是天生,我覺得很大程度也跟後天有關,吃過很多苦的人,隻要有一點點甜,心裡都會很高興。"
程雙打量程春生,狐疑他是不是背地裡跟冼天佐通氣了,怎麼每句話都是在敲打她
正想著,程春生話鋒一轉,突然說了句:"不過有弊就有利,你完全不用擔心跟公婆之間產生矛盾,唯一的一個小叔子,我看著也蠻好說話的樣子。"
程雙終是忍不住,出聲道:"打住打住,怎麼就聊到家庭矛盾上了現在八字頂多有一點,撇都沒落下呢。"
程春生道:"誰不讓你落了。"
程雙說:"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倆性格天上一腳地上一腳,談戀愛,確實愛很重要,但怎麼談也一樣重要,他不知道我心裡想什麼,有時候我也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倆瞎子過河,到底是互相攙扶還是各走各的,現在誰也說不準,不是兩個好人在一起,就能談一段不分手的戀愛,這是你說的話。"
程春生抬頭看向程雙,"跟天佐吵架了"
程雙回的很快,"沒有啊。"
程春生眼帶打量,"沒有突然說這種話。"
程雙倚著牆,抱著雙臂,"我這是理智。"
程春生說:"我怎麼不信呢,平時手機恨不能栓身上,二十四小時不離手,生怕錯過人家的電話,這都出來多長時間了,連手機都沒帶。"
程雙不願點讚福爾摩春的犀利,死鴨子嘴硬道:"說過晚安了行不行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程春生道:"你要說他有事,我都相信,平時淩晨一兩點還在聊天,現在不到九點就睡了"
程雙第一反應,眼睛一瞪,"淩晨一兩點你還沒睡"
程春生道:"出來喝水,看見你那房間燈還亮著,樂得跟傻子似的。"
程雙伸手扶額,氣得腦仁兒疼,暗道這個家是沒法待了,她以為是她在監視程春生,感情她是不識廬山真面目。
程春生給血糕和魚丸喂水,把兩隻小狗放進籠子裡面,出聲說:"我去睡覺了。"
程雙看著他瀟灑的背影,問:"不再聊會兒"
"困了。"
程雙緊隨其後往回走,"跟我聊天就這麼犯困嗎"
程春生頭也不回的道:"去找樂意聽你說話的人,我休息休息耳朵。"
推開主臥房門,程春生說:"晚安。"
程雙撇撇嘴,"晚安吧。"成天氣她。
再次回到房間,程雙本不抱任何希望,也沒打算看手機,恰好趕上手機螢幕亮了,伴隨著微信進來的聲音,走過去,程雙拿起手機一看,不僅有好幾條未讀微信,還有未接電話,顯示著‘天佐歐巴’。
刹那,程雙眼睛一亮,趕緊打開微信,果然,微信也是冼天佐發來的。
第一條是七分鐘前發來的,【睡了嗎】
幾分鐘後又發來一條,【我在樓下。】
然後是剛剛發來的最新訊息,【生氣了嗎】
程雙先是一目三行,而後仔仔細細,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心底奇異的柔軟,伴隨著酥酥麻麻,她怕冼天佐跑了,清了清嗓子,給他回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