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謂的乾活,不是乾農活,因為陸正安說找不到沒種東西的農場,今年註定隻能請人看著,想自己操持隻能等明年,沈姣像是打了雞血,上集市買了一車花苗,回來擼胳膊挽袖子,在後院刨土,說要弄個花園。
她細胳膊細腿,鋤頭再大點兒都比她倆胳膊沉,
膊沉,一刨就是一天,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沈姣累得沒空多想,也沒力氣流淚,倒頭就睡,但夢不饒她,她還是夢見了江東,夢裡面稀裡糊塗,有些事真的發生過,有些就純屬杜撰,但那樣清晰又炙熱的情緒,讓沈姣睜眼過後仍舊心疼不已。
渾身散架一樣,一動不能動,沈姣睜著眼,眼淚順著眼角流到枕套上。
轉眼間,到新地方已經整整一個禮拜,新家每天都在進東西,可仍舊缺日用品,陸正安列了個清單,他在家侍弄花園,周童開車帶沈姣去集市,路上茫茫金色,一望無際的農場。
見慣了機器和勞作的人,沈姣才會一眼發現,有片地上的風景很特别,特别到她定睛探視的地步——那片地上悠悠閒閒的溜達著十幾匹馬,雖然隔得不近,可沈姣還是隱約看出馬的身形品種,皆是好馬,隨著車往前開,一隻大狗從馬群背後閃現,是隻阿拉斯加。
沈姣當即狐疑,唸叨著:"這兒還有人跟我們一樣,養馬養狗。"
周童目不斜視的說:"别人的狗看家,我們的拆家,安叔昨天還背地裡嘀咕,說要不要買幾條看家狗回來。"
車已經開遠了,沈姣隻能從後視鏡裡看到馬群的影子,她說:"行啊,地方有的是,想買什麼就買什麼,養豬都不要緊。"
說完,沈姣跟周童同時道:"我不會養豬。"
沈姣勾起唇角,自嘲道:"花我也不會養,馬也不會養,我做的飯狗都不吃,再這樣下去不行了,安叔昨天背地裡吐槽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吐槽我,這兒就咱們三個,再搞分|裂就活不下去了。"
周童說:"慢慢學。"
沈姣當即側頭道:"你變了,你以前都說讓我躲遠點兒,千萬别學,嘖…果然是家道中落,待遇大不如前。"
周童面無表情的回:"買地的錢是安叔出的,咱倆現在都是打工人。"
沈姣認真道:"得,今天的晚飯我準備,讓安老闆看看我的誠意。"
她十分真誠,旁邊周童卻難得的唇角微勾,"你想被開除就直說。"
兩人一路聊著天,到了附近集市,眼下早上九點多,正是集市最熱鬨的時候,沈姣來了幾回早已輕車熟路,跟周童兵分兩路購物,身影來回穿梭在各處,手裡的東西越來越多,沈姣本打算跟周童彙合,臨時看到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坐在馬路邊賣花。
沈姣走近,英文問價,花比在國內便宜的多,沈姣乾脆把一桶包下,正好陸正安說家裡桶買少了。
把所有東西移到左臂,沈姣右手拎著裝滿鮮花的水桶,邁步往回走,期間左臂上的麪包袋一偏,眼看著就要掉,沈姣手忙腳亂,忽然身旁伸出一隻手,幫她接住麪包袋,她本能的說了聲:"Thankyou。"
一抬眼,沈姣看到面前人的臉,表情瞬間凝固住,面前人穿著一身運動服,手裡還抱著一捆回家就能栽種的花,沈姣看了看他的臉,又看了看花,這些花的品種,跟她前幾天過來買的一模一樣。
她好像突然知道那群馬和那隻隻會拆家的狗,是從何而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