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次的流言不知怎麼地,就讓羅氏知道了。
從來都是膽小慎微的羅氏,繼上次道士做法事之後,第二次爆發。
大哭著自己清清白白一個人,怎麼能被這樣汙衊
她不斷大喊,質本潔來還潔去!
盧家人本來沒當回事,繼續把她關到祠堂,結果當夜,羅氏放火,燒了祠堂。
救火的下人看著羅氏在祠堂裡抱著老國公的牌位喊,她要以死證清白!
眾目睽睽之下,她跳進火海,被火焰舔舐。
最後,盧府祠堂燒成廢墟。廢墟之中,有一焦炭屍體。
滿城都在議論羅氏之貞烈,以及盧氏祠堂被燒,這可是大忌!
看來這是盧氏祖宗發怒了!真是不孝子孫啊……
西山别院中,沈冬素正垂著淚,給阿沅姐燒傷的地方塗藥。
雖然小盼和燒火婦人齊心相救,但阿沅姐為讓眾人相信,她真的葬身火海,往火海那一跳,還是讓全身多處燒傷。
阿沅對燒傷絲毫不在意,别說隻是燒傷,就算是毀容,是身殘,隻要讓她從那囚牢中逃出來,她都甘之如飴!
至於頂替她的那具屍體,正是被盧國公燒死的一個女婢的屍體,任仵作怎麼查也不可能查出來。
據小盼哥的查探,盧府壓根沒找仵作查,對阿沅之死,他們有解脫有厭惡有憤恨,唯一沒有的就是懷疑。
這樣更好,悄悄送阿沅姐回光州,就容易多了。
阿沅一直在哭,不過不是因為傷口痛,而是因為開心,猶如重獲新生的嬰兒,都是在哭一樣。
她一遍一遍地問:"冬素,這是真的嗎我是不是在做夢會不會一覺醒來,我又回到盧家那黑暗的祠堂裡"
沈冬素亦一遍一遍地回答她:"阿沅姐,你真的自由了!小盼哥把你從那裡面救出來了。"
"並且,羅氏已經死了。不管是盧家還是羅家,都不會再找你。"
"等風頭過了,我就送你回光州,你悄悄地在縣城中跟二姨母他們團聚。"
阿沅含淚點頭,突然撲到沈冬素的懷裡:"冬素,我好想我娘!"
待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情緒緩解了許多,才問道:"修謹呢他是不是不能和我一起回家"
沈冬素輕歎一聲:"是的,小盼哥他,想繼續留在長安城。"
她沒敢說莫修謹的病,也沒敢說莫修謹要一直蟄伏在盧府,替淩墨蕭做事。
隻安慰道:"你放心,最多三年,小盼哥一定會回家的。"
阿沅輕輕點頭:"我等他。"
語氣雖輕,可其中透露的決心卻如磐石。
沈冬素髮現,阿沅姐和小盼哥,有些地方挺像的,就那種下定決心,一往無前的勢頭,真的很像。
阿沅姐看似柔柔軟軟好說話,其實她的內心很強大。
小盼哥看似一介書生,身體還是個病秧子,同樣地,他的內心非常強大。
這樣的兩個人,老天爺,請你看一眼吧!别再折磨他們了!
阿沅隻在西山别院住了一夜,兩姐妹幾乎沒睡,說了一夜的悄悄話,好像又回了沈家村小木屋似的。
天還沒亮,甲四親自將她送走,沈冬素儘可能地給她多裝東西,衣裳、吃食、藥物、銀子。
還沒法送她出府,隻送到二門處,兩姐妹緊緊相擁,都明白,下次再見不知到何年何月了。
等穿著婢女衣裳的阿沅姐上了馬車,沈冬素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這麼急送她走,是因為淩墨蕭說,皇後插手盧家的事了。
皇後身邊不少能人,若讓她察覺到事關阿沅的蛛絲馬跡,想脫身就難了。
沈冬素問:"皇後有這麼厲害的手段,為何之前不幫盧家"
淩墨蕭冷笑:"陳家也想削弱盧家的勢力,開始陳家以為事情不會鬨這麼大,便袖手旁觀。"
"而皇後則是希望將盧太後趕走,巴不得盧家倒黴。"
"他們隻是沒想到,盧家牽扯的案子跟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再滾下去,牽連到的士族越多。陳家這才牽頭,團結士族,將盧家的案子壓下去。"
兩人相視一望,都明白想憑此將盧家扳倒不太可能,能救出阿沅,重創盧家便算成功了。
可都又覺得不甘心,感覺就差那麼一點,就像砍倒一棵大事,就差兩斧子樹就能倒。
偏偏砍不下去,而大樹太大,根係太粗,這兩斧子不砍,它便能活下去。
最後兩斧子,到底要怎麼砍
就在中秋節前一天,甲四安排人秘密送阿沅回光州,不論是沈冬素還是莫修謹,都不能一送。
就在這時,莫修謹送來了斧頭的訊息,因盧三爺之死,盧國公要將盧家三房送走。
太原現在不太平,故以遊學為由,送盧三公子去江南。
盧三公子問了他的意見,他表示願意同行。
此去江南,盧家的販賣人口案,他便有能力查探。
並且,盧三公子極為信任他,且盧三公子恨極了盧國公,他覺得自己在盧三公子身邊蟄伏久一點,能挑撥三房的關係。
就在同一天,沈冬素依舊無法相送。阿沅姐和小盼哥,一個回光州,一個去了江南。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托龐先生給小盼哥一大包藥茶。
她深深地感覺到自己的能力之渺小,特别是面對命運這一強敵,她無計可施,無能為力。
這兩人一走,沈冬素像是卸力了一般,隻覺身心都鬆懈了下來。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應付皇後,因為皇後下旨,說要單獨召見她,說是安撫她。
說在陳府她受驚了,她能說最好的安撫就是你别出現,再送我些金子就行了嗎
當然不敢說,不光要盛裝打扮去皇後宮中,淩墨蕭還不能同行,隻能帶月見去。
淩墨蕭安慰了她半夜,跟她說皇後在自己宮中,是不會亂來的。她隻禮節到位,皇後問什麼就答什麼,不會有事的。
因為淩墨蕭一直在說話,而她一直在緊張,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人睡到一個被窩。
並且淩墨蕭還像安撫小孩子一樣,攬過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她在默默地滾回自己的被子,和假裝沒發現就這麼睡之間,很無恥地選擇了後者。
幸好她睡眠質量一向很好,想了想明天進宮的事,再算算阿沅姐走到哪了,不一會,她就在淩墨蕭懷裡睡著了。
直到她均勻的呼吸傳來,淩墨蕭才敢低頭看她的臉,心中好像放了一場盛大的煙火。
小丫頭今晚,沒有拒絕他的擁抱呢!
這個進展很慢,但淩墨蕭絲毫不著急,他會慢慢地等,等到她,願意真正成為自己妻子的那一天。
翌日她到皇後宮中才發現,還有三個妙齡姑娘,另外太子妃也在。
她規矩地行禮請安,然後在她行禮時,皇後一直不說起來,她就那麼半蹲著,蹲的腳開始痠麻。
不禁腹誹,皇後是真小家子氣啊!
這一招一般是寵妃給下等嬪妃下馬威的,要麼就是婆婆給兒媳立規矩的。
我既不是皇上的妃子,也不是你正兒八經的兒媳,你用得著這樣對我嗎
就在她實在蹲不住,身邊一歪的時候,聽到有人嗤笑一聲:"王妃的規矩還沒學好啊!"
皇後才笑道:"本宮隻顧著看淩王妃這花容月貌,倒忘了讓你起身。"
"皎兒别嘲笑淩王妃,她學規矩沒多久,不像你們,打小就學起。"
沈冬素一瘸一拐地走到坐位上,聽到好幾聲嗤笑聲,她面上同樣抱以微笑,心中卻不斷罵國粹。
你們這些女人就沒别的事乾嗎嘲笑我一個農村來的,就這麼有趣嗎
真是沒意思,有本來打一架!這樣搓磨人算什麼好漢!
然後皇後讓上茶,不用喝隻是聞,她便知道自己那杯茶極苦,不過無毒,隻是泡了點黃連在裡面。
見皇後和那三個女子玩味地看向她,她面無表情地喝了茶,這點苦算什麼!
到是太子妃,面露不忍,可當著皇後的面,她什麼也做不了。
沈冬素就奇了,難道你叫我來就為乾這些有什麼招式統統使出來吧!本姑娘接著。
結果皇後話鋒一轉,指著那個名喚皎兒的女子對沈冬素道:
"這是朱國公的嫡幼女,自及笄時就心儀淩王,王府隻有你一妻也不像話,本宮做主,將她賜給淩王做平妻。"
朱皎兒紅著臉低著頭,可眼角還是在看沈冬素。
沈冬素瞪著一雙大眼睛,似是很懵很茫然,半晌才道:"哦!"
皇後一噎,你哦什麼本宮要給淩王賜平妻,你不該哭求不讓嗎
"淩王妃的意思是"
"呃,回皇後孃娘,這個朱姑娘長的美,兒臣很喜歡。"
眾人:……
"本宮是說,要將她賜給淩王做平妻!"
然後眾人就見小王妃疑惑地將頭一偏,似是無奈地道:
"兒臣聽到了,可是要兒臣現在接旨還是立即回府給朱姑娘準備婚房"
皇後隻覺心口疼,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她的聲音不禁大了幾分:"淩王妃,你在裝什麼傻"
沈冬素很委屈:"兒臣並沒有裝傻,不過母後,娶妻的是王爺,兒臣答應沒用啊!"
"萬一王爺不願意娶,兒臣這個王妃能代娶嗎"
說完她還目光灼灼地看一眼朱皎,那眼神讓朱皎混身一僵。
竟然有種淩王府是虎穴,淩王妃想拖人進虎洞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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