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鬍子老頭大家都叫他景全叔,他以前就住在原始森林邊上,他對這一帶非常熟悉。
用村主任的話說,景全叔就是活地圖,比衛星還好使。
景全叔不喜歡多說話,看樣子略微有點倔,在他眼裡,什麼書記、局長的都是普通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厲元朗不想多耽擱,就讓景全叔坐上他的車在前面引路。
景全叔沒回話也不坐車,直接拽上老黃狗一路步行,朝村西面走去。
村主任讓厲元朗别介意,景全叔不坐車肯定有他的道理,要不然我們開車在後面跟著他就行。
於是乎,月夜下,後面幾輛車打著車燈,照射前方一位老人和一條老狗的身影,徐徐向遠處連綿的群山和森林行進。
很奇怪,往山裡走的這條路,路況非常好,柏油路面很是平整,幾乎沒有坑坑窪窪。
據坐在他車裡的村主任講,深山裡面原來有個銅礦,上世紀九十年代非常紅
非常紅火。
後來把礦挖乾淨了,所有人都搬走,那裡就荒涼起來。
這條路就是當初為了方便運輸而修成的,隻是多年以後,沒人再去那裡,車少了,路況自然好。
並且那時候修路不偷工減料,即便這些年經曆風吹日曬,損壞程度也不高。
由於景全叔走的比較慢,車隊行進速度也不快,比龜速強不到哪裡去。
厲元朗即使在著急也沒用,隻得按住性子把著方向盤慢慢跟隨。期間,他隻打了一次鄭海欣的手機,擔心打多了,再把鄭海欣手機打沒電了。
沒有信號不等於手機沒用,起碼還能照個亮。
大約走了四五十分鐘,車隊終於開進大山裡的森林中。
深秋的夜晚,涼風嗖嗖,外面已經很冷了。
景全叔穿著羊皮襖,揹著土製火銃,那條老黃狗始終在他前方顛顛小跑著,還不時用鼻子聞著什麼。
忽然,景全叔停下腳步,蹲下身子用手指沾在柏油路面上,然後放在鼻子底下聞了一聞。
這會兒,厲元朗趕緊停車下來,詢問景全叔是否發現了什麼。
這一次,景全叔終於說話了:"那輛車漏油了。"
哦!
厲元朗打開手機手電筒,往地上一照,果然,地面上有幾個小黑點。
"我們按照漏油記號就可以找到那輛車了是不是"厲元朗雙眼放光,似乎曙光就在前方。
可是景全的迴應卻讓他心涼半截。
"不一定,這輛車不是一直漏油,星星點點的漏,車子出了小毛病。"
景全起身,繼續和老狗往前走著。
厲元朗這時候還真希望鄭海欣的車子出問題,如此一來,她的車就不會走太遠,應該就在附近了。
不過,他的這個念頭很快就落空了。
景全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又是一頓走,時間這時候已經到了晚上近十一點。
不知道走了多遠,反正四周是黑壓壓的樹林,前方依然看不到頭。
厲元朗實在耐不住性子,總這麼慢吞吞的太耽誤事了。
關鍵他們這是在找人、救人,多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鄭海欣指不定遇到什麼麻煩事,可能正在企盼希望來臨,正在等著救援呢。
就在他停車準備下車去問景全叔的時候,卻見景全忽然站住,抬頭往天上看了看。
繁星點點,月色高懸。
之後他大步走過來,說了一句令厲元朗費解的話:"應該是在老龍坑。"
隨即打開厲元朗車的後車門,先把老黃狗放進去,他才坐好並且指揮厲元朗,往所謂的老龍坑進發。
已經來不及詢問老龍坑是怎麼回事,厲元朗馬上一腳油門,捷達王"嗖"的一下躥了出去。
按照景全叔的指路,厲元朗開了不到十分鐘,前面出現一個三岔路口。
左側是一條很窄的土路,右側仍然是筆直寬闊的泊油路。
"走右面。"景全叔毫不遲疑,非常堅決。
接著,厲元朗的捷達王在前,張全龍的大眾邁騰居中,井口鄉派出所的警車斷後,三輛車魚貫駛入那條柏油路。
村主任在路上倒是和厲元朗說了老龍坑的來龍去脈。
老龍坑實際上就是說的那個廢棄銅礦,因為被挖出一個大坑,遠遠望去像一條盤著的長龍,因此而得名。
但那裡因為常年無人,野草叢生。
最為重要一點,那裡到處是坑,有深有淺,有大有小,由於有野草覆蓋,如果不瞭解地形貿然進入,很容易掉進坑裡。
那些坑有的有積水,有的底下是石頭或者石子,淺的也就四五米,深的可達十幾米。
人真要失足掉下去,摔斷胳膊腿都是輕的,萬一……
厲元朗不敢想了,他的腦子又一次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