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是算好了,你這個星期修了4件電器,怎麼也有8個餅子吧?”
男人在災變前是科技所的研究員,工科出身,災變後便依靠幫人維修家電為生。
像他這種有一技之長還能用得上的人,在波拉卡奴隸窟已經算是“中產”了。
水嗆進鼻子,男人掙紮著揮舞著手臂,他快要被溺死在水坑中。
抱著小孩的妻子見狀急忙撲了上去:
“大人!放過我們吧!上次修東西的報酬,有兩家沒給我們!我們真的沒有私藏!”
說話間,女人心急如焚的想要推開鼻環男的腳。
再踩下去,男人一死,一切都完了。
修一件電器兩個草餅,上交一半,剩下的勉強能活。
若是男人死了,她無法想象自己帶著孩子該如何活下去。
周圍圍觀的人群敢怒不敢言。
他們同樣是有一技之長的工奴,今天是交糧的時間。
男人為人很好,平常甚至會分出一點食物給接不到活的工奴。
但,反抗就是死。
他們隻能無聲的看著,不少人眼中充滿著不甘和憤怒。
“看你嗎呢!再看眼珠子給你們挖出來!”
幫派成員一巴掌甩在隊伍一側,攥緊雙拳的青年臉上,將他鼻梁上的半片眼鏡打落在地。
“知不知道交上去的糧食是給誰!?”
“他嗎的,一群乾吃不乾的廢物!”
“要不是我幫你們跟守城軍的副統領!霍曼大人說了好話,你們這群廢物還想有生意?”
大聲嗬斥。
幫派成員挨個對臉扇了過去,搬出霍曼的名字威懾著這群工奴。
霍曼的名字一出,不少人身子打了個顫。
作為守城軍中的統領,城外這些人可以說都算是他的“奴隸”。
每個月被他帶走的奴隸沒有一個活著回來。
隻是不知道霍曼大人今天怎麼沒來,按理說他今天會過來看一眼,順帶著拿走7成上交的物資。
鼻環男穿著鋥亮高筒靴,環顧了四周低頭不敢再看的人群一眼。
餘光中,他竟看到女人竟然用手弄臟了鞋子。
陡然暴怒。
“艸你媽!該死的賤民!你他嗎敢弄臟我靴子!?”
氣急之下,他索性一腳踹向女人小腹。
乾嘔,痛呼。
踩在男人頭頂的腳移開了。
趁著空當,男人滿臉通紅的弓起身子急促的喘息起來。
他聽見了妻子的痛呼,耳旁小女孩的哭聲讓他心頭一顫。
看不清,看不見。
顧不得求饒和再找眼鏡。
他如同瞎子一般佝僂的站起身子,衝著哭聲的方向茫然的望瞭望,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
“媛媛不哭,爸爸在這!”
“爸爸...”
稚嫩的童聲驚慌,她害怕的想撲進爸爸的懷抱,但又想扶起癱倒在地的媽媽。
女孩抹了一把眼淚後緊抿著嘴唇,壓下害怕後,還是選擇先扶起地上的母親。
災變後的孩子,異常懂事。
不懂事的,活不下去。
眼前的一幕並沒有讓鼻環男感到不忍,這種場面他見得太多了。
身旁的成員冷笑一聲,然後一把拽住女孩的頭髮:
“老瞎子,交不起糧食就拿你女兒賠。”
說罷,他不顧男人驚慌失措的哀求,一把將女孩的嘴掰開,如同檢視牲口一般檢查起來:
“老大,還挺健康,沒想到這兩個廢物養的還挺好。”
“我覺得霍曼大人應該會喜歡。”
“不!不要!大人您放過她吧!”
女人聽到這幫人要帶走女孩後,如同迴光返照一般拚命的從地上爬起。
被霍曼帶走的人往往都會被折磨的不成人型,最後的下場便是被玩死後從城牆上丟下,然後被饑餓的暴民搶走。
鼻環男瞥了一眼不敢出聲的女孩,滿意的點了點頭。
“老瞎子,别找了。你眼鏡在這呢。”
話音剛落,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聲響起。
鼻環男腳尖用力,來回研磨著腳下的鏡片。
殺雞儆猴,例行慣事。
“我代替霍曼大人看中了你家丫頭,就這麼定了。”
說罷,他準備轉身離去。
一個看不清東西的工奴,一個體弱病殘的女人。
其他奴隸,會“解決”掉他們的。
“爸!媽...!”
被攥住頭髮的女孩小臉煞白,拚命的掙紮起來。
災變後的生活雖然很苦,但好歹還能活下去。
此刻,她隻覺得天塌了。
鼻環男獰笑一聲,回望了憤怒的工奴一眼:
“霍曼大人看中的,再看把你們也送過去!”
話音未落。
“咕嚕。”
一顆皮球樣的東西從城牆上拋落下來,落在鼻環男腳邊。
那是一顆睜著眼睛的,表情驚恐的頭顱。
“霍曼看上了你。”
“咻!”
城牆上,高天面無表情的一箭射出,強勁的箭矢迸發的衝擊力將鼻環男紮在了地上。
鮮血噴濺,貫穿了心臟的一箭將他死死地定在了地上。
臉對臉,鼻對鼻。
終於,鼻環男在生命流逝前看清了地上的臉。
那是霍曼,守城軍副統領,令人聞風喪膽的霍曼。
“清理開始,處死所有幫派分子。”
一聲清冷陌生的指令響徹全城。
隨著男人的聲音響起。
城牆之上,黑壓壓的士兵押送著被捆好的近千人貴族和官員。
城門大開,奉命的士兵面無表情的列隊魚貫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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