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楚總要來,上午的會議推遲到下午。”秦楚繼續翻閱著報紙,上面都是些我看不懂的經濟內容。但是我知道“楚總”,楚雲深,隔壁啟東公司的ceo,格外年輕有為。
“是。”張秘書點了點頭,隨後離開了辦公室。我扭頭看了看秦楚,最終還是呆在了他身邊,靜靜的看著他處理公務。
如果以前,他能有一次不將我拒之門外,或許我也不會絕望到那種程度。
但那終究是過去式了,而且我現在倒是能夠隨意的觀察他的側臉,就算跟在他的身邊,他也不會再對我發火。這樣一想,我又覺得慶幸萬分,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帶著刀痕的手腕。
九點,楚雲深來了,帶著他的伴侶段瑞祺。
看見段瑞祺,我稍微愣了愣。
認識他隻是一個巧合,因為楚雲深身為ceo的同時,也是我們醫院腫瘤科的醫生。段瑞祺那天來給他送午飯,但楚雲深因為手術並不在辦公室。我領著他坐下,給他倒了杯茶,簡單的聊了幾句,便逐漸的熟悉起來。
他和楚雲深是一對同性伴侶,生活的極為幸福。前年在美國結了婚,現在連代孕的孩子都有了。我心裡羨慕他們,便不自覺的與他親近。秦楚不在的時候,我也常常去他們家裡做客,和段瑞祺一起練習菜式,順便逗一逗那一對可愛的雙胞胎。
“楚總。”秦楚笑起來,站起身前去迎接。楚雲深也微笑著與他握手,隨即向他介紹段瑞祺。
“秦總,這是我的伴侶,段瑞祺。”他們雖然已經結婚,但因為段瑞祺的要求,關係並沒有公之於眾。原本以為段瑞祺隻是秘書的秦楚愣了愣,但很快又露出了笑容,“你好。”
“你好。”段瑞祺抿了抿唇,不知為何看上去興致缺缺,但也與他握了手。
夫夫二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秦楚給他們倒了茶,親手遞到他們面前。段瑞祺輕聲說了句“謝謝”,略有些拘謹的坐在楚雲深身邊。
我見他面色似乎並不太好,有些憂慮的模樣,也並不再開口說什麼,倒是楚雲深老練的與秦楚展開了會話。充滿公務性質的對話自然不會多有趣,我看了看秦楚,又轉頭去看段瑞祺,思考著是不是該出去一會兒。萬一他們等會兒談到了商業機密,被秦楚知道我偷聽了,說不定還要生氣。
然而在我還未決定時,段瑞祺卻伸手從後面捏了捏楚雲深的腰。秦楚顯然是沒看到這個小動作,而楚雲深也隻是說話頓了頓,連臉上的微笑都沒有變。我眨了眨眼,幾乎要以為自己是看錯了,然而隨後卻聽楚雲深轉變了話題,面色微微嚴肅了一些。
“今天前來叨擾,實不相瞞,也是有一件事想要問一問秦總。”
秦楚微微詫異,但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對方算是比自己更忙的老闆,今天這樣突然帶著伴侶來做客,也一定是有事才來。他很快露出了笑容,“楚總請問。”
段瑞祺坐直了身軀。
我微微有些不詳的預感,果然,楚雲深慢慢開口了:“我先生和顧安澤,顧先生關係不錯,但這段時間都沒聯絡到他,請問秦總知道他在哪嗎?”
我僵在了邊上。
秦楚的面色也僵了僵,顯然是不曾料到對方居然在詢問我的事情。段瑞祺略有些著急,但還是努力的維持著禮貌,“我聽安澤說,你們住在一起……以前我們經常會聯絡,但是這一個月我也找不到他。他電話好像換了,網絡上的留言也都沒有回覆……”
我看著他擔心的眼神,難以抑製的感到愧疚。
秦楚勉強保持著微笑,但我卻知道他已經有些惱怒,或許是因為我這樣一聲不吭的消失,還要他幫我解決麻煩。再看向段瑞祺真摯的目光,我心裡莫名的酸澀。
我與他隻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關係,也隻是去了他家幾次,平時在網絡上聊幾句。誰能想到此時,卻是他來擔心我的消失,還找到了秦楚詢問我的聯絡方式。
“我和他已經分手了。”秦楚的語氣微微冷漠,“暫時也沒有他的聯絡方式。”
聽到“分手”二字,心口像是被重重敲了一下,疼的難以呼吸。我勉強露出一抹苦笑,不斷的安慰自己不要多想。他願意說“分手”已經足夠了,至少表示我們還在一起過。
畢竟,當初是我,害得他和許子墨分開。
“啊……”段瑞祺有些難以置信,他似乎還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最終又抿住了唇。
秦楚沒有說話。
“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段瑞祺深吸了一口氣,捧著茶杯的手微微發抖。
“應該是去了美國。”秦楚的語氣依舊漠然,儘管還十分客氣,但我知道他已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有些愣愣的站在邊上,看著他淡漠的眼神,再一次慶幸自己的死亡。
段瑞祺稍微放心了一些,低聲說了句“謝謝”,隻是臉色依舊不是太好。楚雲深拍了拍他的背,隨即又微笑著與秦楚寒暄起來,絲毫不再提有關我的事情。我看向秦楚,他此時又恢複了之前客氣的微笑,優雅的與楚雲深交談著,好像方才的冷漠不是他一樣。
我心想,就算他知道我死了,或許也不會有多餘的表情吧。
好在他不知道,也為我留了最後一點尊嚴。
十一點半的時候,他們的談話終於結束。秦楚起身送二人下樓,我也默默的跟在後面,不是為了秦楚,而是送一送段瑞祺。就在電梯門口,許子墨剛好拎著午餐出來。他看了看楚雲深和段瑞祺,意識到那是秦楚生意上的朋友,於是露出了溫和的微笑。
“楚,是要去外面吃飯?”他似乎忘記了早上的一點不愉快,微笑著看向秦楚。秦楚的神色瞬間溫柔了許多,然而想起身邊的另外兩人,微微有些尷尬。不過那抹尷尬很快又轉變為了暗暗的惱怒,他反倒露出大方的神色,向他們介紹起許子墨。
“子墨,這是楚總和他的伴侶段總。”拉過許子墨的手,他的動作已經足以表明一切,“楚總,這是我愛人,許子墨。”
楚雲深依舊保持著微笑,然而段瑞祺則瞬間僵了臉。許子墨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十分禮貌的笑了笑。
“楚總好,段總好。”他側過頭看向秦楚,用眼神詢問著他。
“不在外面吃,我送一下楚總,你先去辦公室等我。”他握了一下許子墨的手,隨即鬆開,對楚雲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許子墨點了點頭,和他們揮了揮手,微笑著看著他們走進電梯。
我默默的跟著下了樓。
是的,應該在辦公室等他的不是我,而是許子墨。我既然從他們家裡出來了,那也不該繼續纏著秦楚。
顧安澤,你已經死了。
秦楚翻了個身,大概是渴了,伸手去床邊拿水杯,卻又摸了個空。即使眼睛還閉著,他依然不悅的擰了擰眉。我知道他起床氣重,也沒有辦法,隻能看著他獨自發火,把被子踢的一團亂。
這個毛病,果然隻有面對許子墨的時候才會稍微好上一點。
廚房裡的開水已經沒了,直飲水機也在當初重新裝修的時候被搬走了。他似乎沒有耐心再去燒水,直接接了自來水喝了。我有些無奈,隻希望他能夠不要不舒服才好。
手機之前開的靜音,現在再去看已經有了好幾個未接來電。面對工作,秦楚雖然會顯得有些暴躁,卻還是十分認真仔細的。縱然打電話的面色不算太好,但一旦開口,又是公事公辦,社會精英的模樣了。
我並無法聽懂他在電話裡都說了些什麼,然而他工作時的帥氣模樣,足以令我看上一整天還不嫌膩。他談了很久,又接了兩杯自來水喝了,才勉強潤了潤喉。
等到事情處理完畢,他又給許子墨打了個電話,隻是許子墨大概在忙,連續兩個都沒接。秦楚皺了皺眉,也沒多說什麼,脫了睡袍就去浴室沖澡了。
我心裡羨慕許子墨,然而卻也不會那麼嫉妒。球球玩膩了咬咬膠,看見秦楚走了,又來歡喜的衝我撒嬌。我逗了他一會兒,又給他慢慢的撓了一會兒下巴。聽見浴室的開門聲,趕忙讓球球回自己的小毯子上趴下。
秦楚換了一身休閒服裝。
他顯然是不打算去公司了,我以為他是要出去見朋友或者别的,沒想到他卻皺著眉找了狗鏈出來,動作生疏的給球球扣上。球球並不排斥狗鏈,相反,一知道馬上要被帶出去玩,整隻狗都興奮的“汪汪”直叫。
“再吵不帶你出去,”秦楚威脅了一句,然而球球顯然隻聽懂了“出去”,愈加興奮了起來,尾巴搖的比雨刮器還要快上幾分。秦楚見他這幅傻樣,先是嫌棄了一下,隨後又忍不住笑了。
我有些愣愣的站在一邊,不曾料到他會對球球露出微笑。
“味道怎麼這麼重……算了,先帶你去寵物店。”湊近球球的狗頭嗅了一下,他擰著眉拉住了狗鏈,毫不掩飾的嫌棄了一句。球球吐著舌頭,耐心的等他換好了鞋子,乖乖的跟著一起出了門。
我也跟在了後面。
球球顯然是開心的不行,但是還是有些畏懼秦楚,表現的倒是規規矩矩的,像個巡視領地的國王,走路啪嗒啪嗒的。寵物店的小妹也很久沒有見過它,遠遠的看見球球就笑著打了聲招呼。
“顧先生,終於帶球球來洗澡了啊。”
她大概是沒看清秦楚,還以為是我帶著球球來做香波。我心裡又是一緊,趕忙去看秦楚的臉色。好在隻是黑了黑,並沒有發怒。看更多好看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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