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荊楚很多清流名士,也不清楚劉表為了一到荊州,就要急不可耐的置辦官學,縱然是興官學,是不是也要適當的延緩一下,但局勢穩定後再說呢?
唯獨劉琦知道這是劉表的夢想,他等不了的。
一個從年輕時期,就敢於參加太學生清議,品評朝中人物,參與上層政爭,與清流名士彼此標榜,爭作八俊,八顧,八及等等……在這樣人的骨子裡,必然有著對學術的執著追求和身為憤青的強硬骨氣。
劉表的理想在劉琦看來是崇高的,他想將荊州構築成一個儒學理派的理想之鄉,即使北方再亂,荊州一方水土也足矣讓天下間所有的清流名士、文人墨客容身,安心做學。
逐鹿天下,縱橫南北,匡扶漢室,這些想法劉表或許也有,但卻不執著……最讓他執著的隻有興學而已!
不論這個想法適不適合目下這個情況,劉琦覺得自己都有義務支援自己的父親。
畢竟,到了他這把年紀,能夠實現夢想的機會已經不多了,或者說已經沒有了。
荊州是他這輩子最後的圓夢之地。
就讓父親安心在荊州實現自己的夢想吧,其他的事情,我去做!
用了不到十日的時間,劉表就將荊州未來的大致方略和各級執掌要員都定下了,可謂雷厲風行。
下一步,就是拉一支屬於自己的親信隊伍。
劉表開始跟劉琦商量,他想召故鄉山陽郡的人才來荊州。
畢竟隻依靠荊州士人大多屬本土望族,劉家父子需要依賴他們沒錯,但如果想要掌握完全的主動,那就要適當的逐步引入外來力量。
這外來力量又該從哪來呢?
漢朝並不是一個通訊發達的時代,不可能天南海北的到處認識朋友,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講,最值得信任的,還是同族中人或是本土老鄉。
無論古今,老鄉這個詞都會讓人感到無比的親切。
“吾兒,為父給山陽郡那邊置書,聚族中英才至襄陽,共保荊州,至於族外可用之人,為父雖揣摩出了幾個,但覺的尚不足夠。”
劉琦問道:“不知父親都召誰來荊州了?”
劉錶慢悠悠地道:“族外中人,為父目下想到的有十人,但其中可堪大用者隻有兩人,一是咱同郡伊氏的俊才伊籍,此人有辯才,雍容有風儀,以禮見世,為父想讓此人來襄陽,並卓其入蜀去見劉焉,促成結盟之事。”
劉琦聞言恍然的點了點頭。
那位以雍容才辯而著稱的伊籍,原來也是自己的同鄉,看來他和父親還是有些交情的,而且劉表對他似是頗為讚許。
不過想想也是,曆史上的伊籍曾與諸葛亮,法正,劉巴,李嚴共同製定《蜀科》,能夠參與製定一國律典的人物,必然得是通曉當下時勢要務,熟悉民生,通曉政法,且善馭民的實乾派。
且據說此人善辯,讓他入蜀去說劉焉,確實是不錯的人選。
看來劉表真是用心了。
“另一個位是誰?”劉琦隨問道。
劉表露出了笑容:“另一人,你亦熟悉,便是汝之表兄張允。”
劉琦的臉瞬時間沉了下去。
張允是劉表的外甥,亦是劉琦的表兄。
這傢夥倒是頗有軍事才乾,就是做人太差勁。
據劉琦分析,曆史上的劉表本期望張允能夠替自己掌管宗親之軍,用以增加籌碼,但張允這牆頭草居然拿著他舅舅的賞賜,站隊到蔡瑁那一邊去了。
這直接導致劉表平衡荊州軍事勢力的計劃流產,蝸居在南郡而無法展足,甚至不得不起用張繡和劉備這樣的二級代理用來製衡荊州本土士族。
天底下哪有這麼坑的外甥!
不過,曆史上雖沒有記載蔡瑁和張允最終的結局,但劉琦認為他們並沒有得到善終,畢竟針對蔡瑁和張允二人,曹丕曾作出了:“無不烹菹夷滅,為百世戮試。”的評語。
並將他二人與吳匡,張璋,審配,郭圖等人並列,針對另外四個人的可悲下場和曹丕對他們的態度,蔡瑁和張允的下場應該好不到哪去。
眼下劉表要將張允召來,劉琦自然是不願意的。
但劉琦並不可以直接說張允是佞邪之人,畢竟現在的張允還並沒有做出什麼不堪之事,在沒有實質證據下侮辱自己的表兄弟,也容易讓劉表對自己產生誤會,覺得劉琦沒有胸襟氣度。
既然如此,那就退而求其次,由自己直接來掌控這個表兄的命運。
“父親找表兄來荊州甚好,若是宗親聯盟事成,孩兒便替父親率兵北進,屆時身邊還真就需要些得力之人……表兄頗有將才,不妨就讓他留在孩兒身邊,我等兄弟平日裡也好有個照應。”
劉表聽了劉琦的話,還以為他是想求張允為臂助,非常高興。
其實劉琦是想把張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
“此事易爾,待賢甥至襄陽後,便卓他歸於汝之麾下,助汝一臂之力。”
“多謝父親。”
劉表說完自己想要招攬的人後,又道:“吾兒,為父遍查宗室子弟,又琢磨了山陽郡舊識,也就琢磨出了十名可用之士,然實在太少,不知汝可認識什麼能人可以舉薦於為父?”
劉琦聞言笑了。
他在钜野縣當任職這幾年,其實還真就不少認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