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你什麼?”院子外有人壓低了聲音嗬斥:“你父親不是交代過,不讓你過來打擾你姐姐休息嗎?”
冷清歡聽出這聲音來了,是冷清瑤的姨娘,那位被哥哥賣了求榮的薛氏。
薛氏聽到丫頭回稟,說自家女兒又跑來冷清歡這裡找茬兒來了,不由大驚失色,畢竟冷清歡已經今非昔比,這個小祖宗這是不想好了嗎?
她一路跑得是氣喘籲籲,打斷了冷清瑤的話,然後給冷清歡行了一個大禮。
“王妃娘娘恕罪,清瑤這孩子瘋瘋癲癲的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見識。”
在冷清歡的印象裡,這個薛氏倒勉強是個明白人,就是也爭強好勝,所以跟金氏結怨蠻深。
她的心裡有一根心絃被輕輕地撥動,眼前一亮:“三妹快人快語,我這個做姐姐的怎會不知道?我們正在這裡商議她的婚姻大事呢。”
薛氏狠狠地剜了冷清瑤一眼:“這麼大的閨女了,真不害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自己一個沒出閣的姑孃家自己議論的嗎?”
冷清瑤不服氣:“那也要你能做得了主!”
“你......”薛氏氣哼哼地一抬手:“丟人現眼,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冷清瑤重重地“哼”了一聲,扭身走了。
薛氏有點尷尬。冷清歡吩咐兜兜:“賜座。”
薛氏頓時有些受寵若驚:“王妃娘娘跟前,哪裡有賤婢的座位,站著就好。”
以前自己在閨中的時候,可沒有這樣客氣過。果真,權勢是個好東西。
冷清歡挑眉:“閒話家常而已,不必客氣。”
薛氏在下首處側著身子坐了。
“三妹馬上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
薛氏對於自家女兒的脾性是心知肚明,誠惶誠恐地道:“清瑤不懂事,上次冒犯了王妃娘娘,我已經訓斥過她了。”
“若是真的為了她好,其實三妹爽直但是爭強好勝的性子不適合勾心鬥角。”
“誰說不是呢。”薛氏輕歎一口氣:“可惜啊,她不聽我的勸,你父親那裡我也當不得家。將來尋個什麼樣的婆家還不是相爺與金氏說了算。”
冷清歡漫不經心地摩挲著竹椅的扶手:“假如,你能當得了這個相府的家呢?”
薛氏身子一震,然後乾笑著搖頭:“大小姐玩笑了,妾身想都不敢想。”
冷清歡挑眉:“真的?”
薛氏就覺得,她看似輕描淡寫的口吻,卻帶著利刃一般鋒利的探知,令她的一點野心無所遁形。
“我膝下隻有清瑤這一個女兒,沒有這個福分,唯一的念想就是她能嫁個稱心如意的人家,我老了有個依靠就行了。”
“金氏永遠也不可能被扶正,這是太後當年的意思。你兄長如今在大理寺也順風順水,背後有依靠,不是不可能。若是說子嗣,我哥哥才是府上嫡長子。”
薛氏心裡激動得直叫囂,偏生還要裝出一臉的雲淡風輕。野心誰沒有呢?畢竟這些年裡,自己受金氏打壓受得夠夠的了。冷清瑤迫不及待地想要高冷清琅一頭,她何嘗不想壓製住金氏呢?
冷清歡這話,無疑就是給她畫了一個大餅,聽著就令人垂涎。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大小姐是個明白人,賤婢也跟您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妾身的確就是看不慣金氏那心狠手辣的做派,哪怕是四姨娘,别看是金氏的陪嫁丫頭,表面上對著金氏恭恭敬敬的,誰知道背地裡怎麼罵她呢。
可惜,賤婢我也有自知之明,這相府裡金氏根深蒂固,一手遮天,誰也取代不了。”
這後半句話就是在試探冷清歡。她不可能無緣無故與自己提起這個話題,肯定手裡有什麼金剛鑽!
冷清歡微微一笑:“假如,我能讓金氏永遠翻不了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