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越急,安蓉就越拖。
安蓉就喜歡看人著急上火的模樣,這讓她感覺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會很有成就感。
安芯被她磨得手心出了汗,“你要再不說,我就走了。”
“行,我說。”安蓉笑道,“據我所知,跟你一起來京都的還有一個妹妹,隻不過那個妹妹因為安芷的狹隘而被送回你們老家了。安芯,你想想你在安府的日子,一定過得很不快樂吧?”
安芯看著安蓉,沒有回答是不是,她在等安蓉繼續說。
“你想報複安芷嗎?”安蓉朝安芯走近,“安芷不守女德,經常女扮男裝出門,出入春風樓等地和男子私會不說,她私通的對象還是曾今未婚夫的叔叔。你說這個訊息勁不勁爆呀?”
安芯聽呆了,一時間腦迴路還沒轉過來。
安蓉很滿意她的這個表情,“你隻要把這個訊息往外頭一傳,安芷的名聲可就毀了,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合作,她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安芷也名聲儘毀,甚至要為了安家的名聲而自殺,安蓉就很興奮。她現在恨不得把安芷給生吞活剝了,就等著安芯上她的鉤兒。
這個訊息,確實很讓安芯震驚。
可安芯不是個蠢的,她看著安蓉,定神道,“那你怎麼不自己去傳,是想拿我當棋子嗎?”
“我現在被人盯著,也認識不了人,我傳不了。”安蓉解釋。
“你真當我傻?”安芯笑了,“你要是真傳不了,又怎麼可能給我傳紙條。安蓉,我不是那些蠢男人,會被你的美色那些迷惑。你想利用我,然後把安芷的憤怒轉移到我身上,真是想得美。”
“你别急啊。”安蓉往後退了兩步,她就知道安芯沒那麼好騙,她隨手摘下一根柳枝,笑道,“我自然是不可能隻有這一個籌碼來找你,聽聞你哥哥正在學院讀書,準備明年的科舉。但科舉不僅僅看學識,還要看人品,可你哥哥作為一個讀書人,卻時常出入賭坊,這樣的事若是讓學院知道,會被踢出學院吧。甚至到了科舉時,也會因此而落榜呢。”
“安蓉,你卑鄙!”安芯拳心擰緊。
他們一家所有的希望,都在她哥哥身上。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她哥哥總是想著去賭坊翻本,讓他們日子好過一點,結果每次都血本無歸。
她沒想到,這個事竟然會被安蓉給知道。
被罵卑鄙,安蓉沒怒反而笑了。
這個事,是她去學院找袁北鳴兒子時發現的,當時她還沒想到這麼多,後來發現安芯和安芷的關係後,才特别關注了。
“對,我就是卑鄙,那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安蓉有恃無恐地笑道,“我告訴你,我這條船,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由不得你了。”
她就是要借刀殺人,就是要讓安芷把注意力轉移到安芯身上,這樣她才好做後面的事。
這會,安芯的唇角忍不住地顫抖。
她若是答應安蓉,她就會被安芷給弄死,可若是不答應,安蓉就會毀了她哥哥的前程。
她好恨,就不該好奇來這一趟。
對於安芯來說,這就是個死局。
倒不是她把哥哥看得比她自己更重要,而是她父母把哥哥看得比她更重要,若是父母知道哥哥出事,肯定會把責任怪到她身上。並且袁家那會和她結親,也有些哥哥年少中舉的心思在,若是哥哥被舉報踢出書院,發生那麼丟人的事,袁家就有機會來退婚了。
可如果她得罪安芷,别說被退婚了,安芷能讓她直接死。
安芯慢慢蹲了下來,哭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為我覺得你可以利用啊。”安蓉笑說。
她對人做事,可不分恩怨情仇,而是有沒有用。
在她眼中,安芯就是個有點心思,卻沒什麼用的草包。
安芯聽到這話,心底的怨恨被徹底攪了起來。她會有現在的困擾,都是因為安蓉這個無恥的人。
她站了起來,擦了眼淚,“這種事情,你容我想想吧,反正你有我哥哥的把柄,我們又不會離開京都,跑不了。”
“行,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安蓉不想等太久。對於報仇,她已經等了太久,現在是刻不容緩。
安芯舉起兩根手指,“兩天,就兩天。兩天之後還在這裡見,到時候我等你。”
“不行行,我說一天就一天,明天這個時候,同一時間,還在這裡,我若是沒見到你,那你哥哥可就死定了。”安蓉拍拍手,“到時候等你喲。”
說完,安蓉就轉身走了。
安芯看著安蓉得意地背影,恨不得這會就把安蓉給推到水裡面,但她不能這麼做。安蓉會借刀殺人,她也會。
安芯看了眼不遠處的土地廟,那裡頭有許多吃不飽穿不暖的男人,為了點前可是什麼都願意做,而且這裡偏僻。既然安蓉一心找死,那她又何必手下留情呢。
這麼一想,安芯便朝土地廟走去。
等安芷知道兩人會面的訊息時,已經是傍晚了。
這會兒安芷已經用過晚飯,她坐在廊下,看著翠絲和春蘭玩花繩,等冰露進來說有訊息了,她才進屋。
冰露先點亮了屋子裡的兩盞蠟燭,再回話,“派出去跟著安芯的人回來說,果然看到安芯去找安蓉了。”
“那他們說了什麼,聽到了嗎?”安芷比較關心的是這個,她早就知道安芯不會老實回家。
冰露點頭,把安蓉和安芯的對話和主子說了一遍,“小姐,您說安芯會答應嗎?”
要是安芯真去傳這話,並且成功傳出去的話,那安芷的名聲確實會被毀了。
安芷坐上軟榻,她看了眼屋外越發黑的天,“她不會傳的,安芯這人,自私自利,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不如她自己重要。她知道如果去傳這個訊息,就會被我弄死。她怕死得很。”
從今天安芯來給她告狀的事上,她就能看出安芯怕她得很。
“那她真的就看著安蓉去揭穿她哥哥?”冰露想不通。
“那也不會,他們不是約了明天見面嗎,那你就等著看吧,安芯會在明天弄死安蓉的。”想到這個,安芷笑了起來。
在她印象裡,安蓉從來都不是個特别聰明的人,一點小手段對付裴鈺那種單純的蠢貨才有用,可到了袁北鳴身上就沒用了。更别說是宅鬥小能手安芯了。
冰露聽到這話,她也露出滿意地笑容,“活該,她這種人,就不該活在世上。”
是啊,安芷也覺得安蓉不配活著,但她就是要安蓉帶著仇恨,卻又無可奈何地活著。
安蓉越氣越難,她才能越爽。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一回,她與安蓉的存在,就是不死不休,不可能存在一笑泯恩仇的瀟灑。
“你去給袁夫人傳個訊息,就說安蓉明天會在城東的土地廟倒黴,讓她把握好時間,在安蓉剛倒黴完,就讓袁北鳴出現在那一塊。我倒要看看,袁北鳴還會要安蓉嗎!”安芷一直懷疑袁北鳴看上安蓉是别有目的,而那個别有目的,很可能就和袁北鳴背後的主子有關。
若是明兒袁北鳴把安蓉救走,那她就能確定是袁北鳴背後的人在利用安蓉,那說明背後的人與她有關係。
這一串串的局,一個個勢力都盯著,她想黃雀在後,真得費不少心力。
冰露應了一聲是,“對了小姐,我們查到安蓉是怎麼出來的,她是買通了院子裡的下人,然後鑽狗洞出來的。”
“她是真放得下身段。”有些方面,安芷是真挺佩服安蓉,畢竟她是絕對做不到去做舞女,然後為了害人鑽狗洞的事。
冰露哼了一聲,“她就是不要臉。”
這倒是真的,徐氏就不要臉,所以她養出來的女兒更不要臉。
“去吧,趁現在天剛黑,快點把訊息傳給袁夫人,她也好早安排。”安芷目光放遠,看到外頭已經黑了,若是再遲,就要宵禁了。
“奴婢知道,這就去找人。”冰露匆匆出了屋子,她一心期待看安蓉倒黴,所以走得格外快。
安芷卻是比較平靜,還沒發生的事,她不想給太多期待,不然萬一失敗了,那失望會更大。
不過就明兒的事,安蓉會不會準時去見安芯,那不一定,但她一定會去。
就看袁夫人那的本事了。
這一晚,安芷如往常一樣睡覺,等次日醒來後,為了方便去看熱鬨,她做了男裝打扮。
那麼精彩的事,她可不能錯過。
她從後門上了馬車,隻帶了福生跟冰露。
結果馬車還沒走兩步,就被攔了下來,她就聽到了裴闕的聲音。
然後裴闕就自己上了馬車。
“去看熱鬨,怎麼不帶我一個?”裴闕自來熟地坐在安芷對面。
安芷:……你這不都自己來了,說不說有差嗎!
不對,裴闕怎麼知道她今天要出門?
她可沒有提前跟福生說,裴闕不應該來得這麼快啊。
安芷上下打量了裴闕幾眼,“昨兒的事,你也知道?”
“當然,有人要害你,還要毀我名聲,我當然知道了。”裴闕往後一靠,笑眯眯地看著安芷,“怎麼說,我也是個未婚兒郎,不能讓未來妻子誤會了啊。”
“你不是想娶……”安芷本想說裴闕不是想娶她嗎,所以傳的和她的流言有什麼關係,但說到一半,看到裴闕眼中的壞笑,便知道自己又被裴闕戲耍了,立即住嘴,側過身子,生氣不去看裴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