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闕看著安芷蹩腳的演技,無奈地皺了下眉,但還是沒有拆穿安芷,配合安芷道:“我這裡有上好的去傷藥,待會回去給你塗塗。”
安芷訕訕笑下,“不用不用,就是一點皮外傷,不用勞煩裴四爺。今兒多謝你了,但我不好留你過夜,你趁著天色不遲,快些回去吧。”
說完,安芷看到自己的屋子,步子不由加快了點。
和裴闕待在一起,總能讓她緊張到心跳加快。
可她剛走沒兩步,手腕就被裴闕的大手給握住。
裴闕拉住她,似乎真的生氣了,“安芷,你和别人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為什麼獨獨是對我,那麼客氣?”
安芷和賀荀不客氣,是因為她對賀荀有恩,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賀荀的好意。可對於裴闕,她又知道裴闕的心思,若是一有事就找裴闕,一個是她怕欠太多還不起,另一個是......她怕自己會陷進去。
說實話,在她心裡,已經慢慢覺得裴闕是個不錯的人,而正是這樣的想法,讓她感到最害怕。
裴闕見安芷不說話,他咬牙低聲又問,“你是不是覺得,隻要現在麻煩我的事越少,等明年,你就可以毫無負擔地另尋他人?”
“沒,這個真的沒。”安芷用力搖頭,她隻想著一年後跑路,並沒有想過要嫁給别人。
“真沒?”裴闕狐疑地看著安芷,見安芷再次點頭後,他的眉心才舒展一點,“那你為什麼,那麼不願意接受我的好?”
這怎說呢?
安芷好歹是個大家閨秀,直說因為現在害怕你對我太好,我會動心?
不不,她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可她這會,又發自內心的不想騙裴闕。
掙了掙手腕,但裴闕的掌力太大,根本不是她能比得過的,那一點點掙紮都是徒勞,“裴四爺,我母親從小就教育我,讓我要有自己的能力,所以......我希望我能是獨立的,你能理解嗎?”
“可以。”裴闕回答得很快,之前安芷一直都沒很樂意接受他的好,他覺得是安芷還在適應,但今天看到安芷開心收下賀荀的玉佩,他一直隱忍的情緒就控製不住了,“但人活著,就不可能永遠靠自己,你若是覺得麻煩我不好意思,你也可以幫我做些事。”
“什麼?”安芷一臉驚奇地看著裴闕,她想不到裴闕竟然有事麻煩她。
裴闕見安芷的手腕已經被他抓紅了,雖然捨不得,但還是鬆開了,視線也移到别的地方,厚著臉皮道:“我母親早幾年就去了,家裡的嫂嫂們總歸要顧忌著,對於穿的鮮少有人考慮到我,所以我穿的都是外頭買的。衣裳倒是還好,就是鞋子大多難合腳。你若是想幫我,便幫我做一雙鞋唄。”
上個月他去參加同僚兒子的滿月宴,那個同僚是個妻管嚴,宴會期間一直說媳婦多好,炫耀媳婦給他做的新鞋。
做鞋對於安芷來說倒不是難事,讓她有點為難的是做鞋的這個事有些過於親密,讓她不好答應。可裴闕又真的幫了她好幾次,平心而論,她欠了裴闕的人情。
裴闕看安芷表情糾結,便知道她又在想做鞋會不會過於曖昧之類,心裡冷哼一聲,面上卻露出一絲詛喪,“要是太麻煩,就還是不用了,買來的新鞋我磨幾個血泡就好了。”
以退為進,這招他也會。
而安芷聽裴闕說得那麼委屈,還怎麼說得出口不做,便嗯了一聲說好。
“那就多勞煩你了,不用著急,可以慢慢做。”裴闕笑得燦爛,達到了目的,他見好就收,不再纏著安芷,輕聲道,“夜深了,你回屋吧,我看著你進去。”
“那裴四爺,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安芷客氣叮囑一聲,才轉身離開。
今晚這事,等多年後安芷回想起來,才反應過來她是有多天真才會信了裴闕的話,像裴家那樣的世家大族,怎麼可能給裴闕穿會磨腳的鞋。這一切,都是裴闕給她下的套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