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你别管,我自有分寸。别忘了,我白晴還是她們的大姐,是時候聚一聚,說一說心裡話了。”
哦,厲元朗恍然大悟。
他清晰記得,白晴有幾個乾姐妹,都是有頭有臉人家的女兒或者親屬,其中就包括於勁峰的侄女於靜。
既然老婆有這份心思,而且厲元朗瞭解,白晴定然有她的做法,自己無需乾涉。
接下來幾天,厲元朗帶領米偉邦以及省黨建小組相關人員,驅車前往泯中省幾個地級市調研黨建工作。
正如米偉邦反映的情況,厲元朗深入基層,尤其農村黨建工作,的確存在非常多的問題。
在江岸市來嶺村,村黨支部書記彙報時說:“書記,我們來嶺村始終貫徹省委……”
他剛說一句話,就被厲元朗抬手打斷,“我要糾正你對我的稱呼,我是省委副書記。在我省,隻有周書記一人有資格稱為書記,請你馬上改正。” 這位村支書臉色一紅,極不自然的尷尬笑了笑,“厲副書記,我、我……”
原本準備好的發言,因為厲元朗神情嚴肅,使得村支書說話磕磕巴巴,即便照著稿子,依然難掩緊張。
這場彙報,厲元朗提出幾個尖銳問題,村支書張口結舌,隻好由鎮委書記幫他補充回答。
期間,厲元朗對於來嶺村黨支部委員身份提出質疑。
這些衣冠楚楚的委員,一問身份都不簡單。
有的在城裡開公司,還有在鎮上做買賣。
一心不可二用,這樣的村支部,何談為老百姓做事?
因而,在聽取市委和市政府彙報工作時,厲元朗指出,“我在江岸市調研黨建工作,發現存在諸多問題。”
“一是,對黨建工作重視不夠,存在重經濟、輕黨建的傾向。對黨建工作責任執行不力,第一責任人意識不強,一崗雙責落實不到位。”
“二是少數同誌把主要精力集中在抓經濟工作級業務工作上,對黨建工作隻是應付、被動去做,對黨建工作組織不力,抓得不緊。”
“三是村小一級黨組織形同虛設,普遍存在黨組織成員結構單一,傾向於企業家和成功商人,他們不能代表廣大群眾的利益!”
還特彆強調,“人民群眾是我們黨立足的基礎,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我們的根在哪裡。”
“沒有群眾基礎,我們就腳下無根,走路就是瘸子,就不能站得穩、立得住。同誌們,水能載舟亦可覆舟,加強黨建工作,事關黨運、國運,萬不可掉以輕心。”
厲元朗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手指輕輕敲擊桌面,語氣極其嚴肅和嚴厲。
面對他的表態,江岸市委書記和市長深深低下頭,羞愧難當。
厲元朗一行數人,利用二十天時間,接連走了六座城市,十三個鎮,二十一個村屯以及街道。
風塵仆仆返回泯川時,已是五月末了。
泯川最近頻頻下雨,空氣十分潮濕。
厲元朗一回到家裡,抖落著身上的灰塵還未坐穩,就接到電話。
“厲副書記,您好,我是劉東。周書記請您立刻到他的辦公室,有事找您。”
一聽是周旭傑要見自己,厲元朗換上乾淨衣褲,收拾停當,乘車趕往省委大樓。
此時已是傍晚五點鐘了,周旭傑正在辦公室裡等他。
見面後握了握手,周旭傑把厲元朗讓進沙發坐下。
先是詢問厲元朗半個月來的調研結果,感慨說:“元朗同誌,你在江岸市的講話很好,我很讚成。”
“最近一段時間,你嚴抓黨建工作,使我省黨建工作有了不小提高,省委非常滿意。”
厲元朗謙虛迴應,“多謝周書記對我工作的支援,我做得還不夠。接下來,省委黨建工作小組,將結合這次調研中發現的問題逐一解決,並要求有關黨委儘快提出整改措施,加以落實。”
周旭傑稍作停頓,身體往後靠了靠,慢悠悠說:“這件事就交由其他同誌做吧。”
一聽周旭傑話頭不對,厲元朗頓時不解,“周書記,您的意思是……”
周旭傑雙手扶著沙發扶手,一字一頓道:“我接到京城紀委辦公廳電話,讓你後天去一趟,接受談話。”
京城紀委!
厲元朗腦海裡馬上蹦出一個巨大問號。
紀委找他談話,難不成自己有問題了?
不可能,他沒有犯錯誤,紀委找他談哪門子話。
但是,聯想到白晴曾經發過誓言,要為自己做事,别不是因為這個吧。
關鍵是,周旭傑也沒解釋紀委找厲元朗所為何事。
若真有問題,就不是談話那麼簡單了,早有相關人員主動找上門來,不會由周旭傑代為轉達。
但究竟是什麼事,厲元朗徹底糊塗了。
一連串的疑問,瞬間把他的思緒填滿,焦慮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