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天風國的風氣,這就是天風國百姓的風骨。
閒話無需贅述,視線轉回農家小院。
柳思思呆呆的坐在床榻上,她昨夜便醒了,隻是,從醒來至今,始終是不吃不喝,不言不語,面無表情,雙眼失神,看不出悲傷,也瞧不出哀悼。
像極了手藝人雕琢的木橡,栩栩如生卻毫無生氣。
柳凝兒守在一旁偷偷抹著淚珠,不敢說話。
一直到了晌午,柳思思才張開乾裂的嘴唇,嗡聲道:“我要見寧鈺。
”
柳凝兒一早便與她說了,在她昏迷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
作為未湖樓的四樓當家,掌握整個天風國數萬名暗探的柳思思,她並非是個愚蠢之人,相反,她極為聰慧。
何況,她畢竟看過寧鈺寫給未湖樓的那封信,她再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一些事情聯絡起來,很輕易的,便看穿了這一切事情的開端,以及末尾。
然後,她沉默了許久,也想了許久,直到晌午,才想明白了自己日後該做些什麼事,以及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什麼人。
於是她才對柳凝兒說出了那番話,也是表明瞭自己的態度。
既然決意要見他,那麼,就是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她甘願,成為那人手裡的一枚棋子,隻要......能夠複仇。
哪怕是死,也要複仇。
柳凝兒抹去臉上的水霧,眼圈微紅,小心扶著柳思思的手臂,帶她走出房門。
入眼便見到小院有四人圍著桌案對坐,閒談,看起來興致還不錯。
寧不凡與王十九二人似在爭論些什麼,吵得面紅耳赤。
王安琪右手捏著碧綠狹短洞簫,左手托腮,神遊天外。
長孫婉兒則是眉眼彎成了月牙,笑嘻嘻的聽著那兩人的談話,時不時點點頭,時不時又插上一句。
看到柳凝兒扶著柳思思走了出來,寧不凡暫且停下與王十九的爭論,挑眉輕哼一聲,不再言語。
柳思思掙開柳凝兒扶著自己的手,徑直朝寧不凡走了過去,一直走到四人身前。
寧不凡微微一笑,調侃道:“這位便是傳聞中的思思姑娘了吧?此前聽聞鳳棲樓的三娘說過柳姑孃的大名,那可真是......如雷貫耳,聽說把皇帝陛下都迷得神魂顛倒,不知所以。
”說完這些,他停頓了會兒,佯裝歎息:
“隻可惜,這兒坐滿了人,沒有容納下柳姑孃的位置,要不......過兩日再來?”
柳思思張了張乾裂的唇,扯到傷口流出許多鮮血,她眉頭也不眨一下,拖著疲憊的身子直接走到了小院門口,費儘力氣拉起竹椅。
柳凝兒小跑過來準備搭把手,卻被柳思思狠聲嗬斥道:“沒你的事,滾!”
頓時,柳凝兒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泛紅的眼圈又滴落豆大的淚珠。
柳思思銀牙緊咬,一直將竹椅拖到了桌案旁,距四人不足兩步外,她大口喘息,輕輕吞嚥,又整理了一番裙襬,重重坐在了竹椅上,緊緊地盯著寧不凡。
長孫婉兒暗暗點頭,有些欽佩。
王安琪隻是掃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仿似對一切都不感興趣。
王十九撓了撓頭,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而寧不凡則是輕輕頷首,鼓掌笑道:“柳思思,你真是個聰明的女子,那小爽兒,不如你多矣!難怪仵世子陽會讓你在掌權未湖樓在天風國的一切事物,倒是我輕看了你。
”
他很欣賞這個女子的所作所為,也很欽佩這名女子能夠如此決然的做出選擇。
柳思思,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