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個小竹竿,當真是笑煞旁人。
半炷香後。
司十二笑吟吟走出車廂,來到鏢車旁側,目光緊緊盯著郝劍,打量了老半天。
郝劍被看的有些發毛,不耐煩道:“滾蛋,小心我一劍砍了你!”
司十二不怒反喜,將郝劍腰間的長劍劈手奪下,藏在身後,“方才你欺辱我,這劍啊......我替你拿著!”
郝劍愣了一會兒,心頭暴怒,“你敢摸我劍,當真是不想活了!”
說話間,一縷劍意已然凝聚身前,蓄勢待發,頃刻間便能將這小娘們兒一劍穿胸。
周旁七八名侍衛,心中微凜,儘皆側目,卻見白若塵雲淡風輕的擺了擺手,示意無需在意。
司十二感受到鋒寒劍意,心底有些懼怕,卻還是硬著頭皮道:“塵哥說了,你是天底下數得過來的厲害劍修,要讓你教我劍術。
”
天底下數得過來的厲害劍修?
郝劍一聽這話,心頭的暴怒儘消,甚至還帶著一絲竊喜,面色傲然道:
“哼,還算是他白若塵有那麼幾分眼光。
我郝劍悟劍二十餘年,方有今日成就,雖不敢妄稱劍道大成,卻也不弱於人!”
字裡行間充斥著一股子剛正不屈的浩然正氣。
司十二一看有戲,眉彎成了半月,撅著小嘴道:“那你教我!”
“你?毫無劍道天賦不說,一副柔弱模樣,怎會吃得了劍道之苦!”郝劍斜睨了眼小姑娘,又掃了眼不遠處七八個側目的一品侍衛,冷聲道:
“我輩劍修,無懼生死,傲骨錚錚!怎會屈於你等威逼利誘之下?”
司十二銀牙咬緊,向前踏出一步,拔高聲調,“你教不教!”
郝劍狠狠瞪了她一眼,“我郝劍,寧死!也不教你這小破竹竿什麼劍術!”
半個時辰後。
“挺胸,抬頭,目視前方!劍再舉高點兒!”
“下沉!腿,腿下沉!不是屁股!小竹竿,你咋能這麼笨啊!還能不能行?”
“對對......向前慢慢揮出,記得不能用太大力道。
”
“先歇一會兒,聽我與你細講......初入劍道之時,需謹記,劍乃靈動之物,你方才動作還是有些僵硬,也是初學者的通病,練個十天半個月就好了。
”
“唉!以往教劍閣弟子時如遊龍入水,哪有像教你這般費力!”
“咦......你這小竹竿,持劍姿勢越發熟絡了,出劍也快了些,感受劍刃,將它當做你的手臂。
”
“不錯啊!還挺有悟性,可以可以......”
另一邊。
白若塵與七八個侍衛聚在一塊兒,饒有興趣的瞧著郝劍諄諄教導司十二,看的津津有味。
刀疤臉馬伕指了指郝劍,歎服不已,大為感慨道:“劍修,果然都是些傲骨錚錚之輩啊!”
“是啊是啊,”身側有幾名杵刀而立的侍衛聳肩搖頭,笑道:“我等確實差其遠矣!”
白若塵手裡捏著幾枚瓜子,看了一會兒,頷首道:“此人不僅劍道天賦極強,教起人來,也還像模像樣的,確實也是天底下少見的劍修。
郝劍,果然大才!”
周旁幾名護衛嘿嘿一笑,其中一人拱手問道:“主子,那待會兒,還用將這廝綁起來扔鏢車上嗎?”
白若塵沉吟片刻,將手裡的瓜子殼隨手一丟,搓了搓手,灑然一笑,欣然道:“罷了,不綁了。
再綁下去的話,小妹估摸著要找我算賬了。
”
“哈哈......”
周旁眾人心頭一樂,拍手大笑,其樂融融,好不快活。
做下人的,竟然嘲弄主子,這在哪一塊兒勢力,都是大忌。
但在西荊樓,主子與下人,皆為兄弟,同寢同食,共飲烈酒,滿滿的江湖氣。
因此,即便司涯與白若塵道路不同,下人們也從未真正想過要站在誰的身邊,去反對另一個人。
這左邊右邊,那可都是生死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