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人商定第二輪攻擊策略的時候,北邊的米脂城內也傳出了一陣陣驚呼,當日天雄軍忽然撤退,讓李自成起死回生,本來他都已經準備讓老營兵在街道上埋伏跟敵軍進行巷戰,若是巷戰失敗,闖軍很可能會全軍覆沒在米脂,可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天雄軍竟然撤退了,雖然李自成他們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總算是獲得了**之機,李自成立刻組織人員搶修城牆,生怕天雄軍殺一個回馬槍,忙活了半天總算是將米脂城牆恢複了七七八八,李自成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眾人回過神來之後牛金星和李岩等人才建議道:“闖王,當務之急是立刻派出斥候打探天雄軍的動向,看看他們究竟是為什麼撤退,不掌握這個情況,咱們永遠不能放鬆下來。”李自成當然也想知道天雄軍撤退的原因,他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天雄軍的後方一定出了什麼大事他們才會匆忙撤退,李自成甚至猜測是不是西安府出事了,要不然盧象升已經把仗打到這個份上,斷然不會突然退兵。李自成立刻挑選老營兵中的精乾斥候,出城前去打探,不一會便有大量的探報從城外傳來,天雄軍看樣子撤的很匆忙,退兵顯得沒有章法,原來的主陣地雜亂無章,這一定是後方出了大事的緣故。順著天雄軍退走的痕跡,這些斥候是一路追擊,他們發現天雄軍是沿著無定河退走,那麼他們很有可能會停頓在無定河的某一個節點上。
“二愣子,你看前面。”數名闖軍斥候正沿著無定河搜尋前進,忽然他們發現遠處有滾滾煙塵騰起,似乎還有戰馬嘶鳴的聲音傳來。領頭的一名什長立刻警覺起來,做了個停止的手勢,輕聲喚來身邊一個斥候,兩人準備爬到一座小山包上看一看。眾人立刻翻身下馬,將馬匹牽到一片灌木叢中藏起來,什長和被喚做二愣子的士兵三下五除二就攀登山了小山包。二愣子目力極佳,算是闖軍當中視力過人的,所以什長才會叫上他一起,兩人趴在山包上,二愣子打起手簾朝著前方望去,他本就是米脂人,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他一邊看一邊對什長道:“什長,前方是四十裡鋪啊,你看,好像有許多人馬盤踞在那裡,貌似有很多騎兵。”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二愣子看的也不是非常清楚,但是戰馬盤旋的動靜要比步兵行動大很多,更不要說滿蒙聯軍全都是騎兵,這麼多戰馬聚集在一起,動靜小不了。兩人都是老營兵,又是老營兵的斥候,堪稱精銳中的精銳,自然有很強的判斷力。
“不對啊,朝廷的兵馬大部分都是步兵,斷然不可能有如此大規模的騎兵,這都不像是普通的明軍,恐怕就是榆林鎮邊軍也沒這個架勢,這得有好幾萬騎兵呢。”二愣子撓撓頭道。顯然他對這些騎兵的由來感到非常困惑,西北境內憑空出現這麼多騎兵本就有些不可思議。什長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要知道闖軍隻有五千騎兵,若是真如二愣子所說,前面有數萬騎兵,在不知是敵是友的情況下豈不是對闖軍有巨大的威脅?二愣子問道:“什長!咱們怎麼辦?”什長一咬牙道:“走,再近一些看看。”
“報!報!闖王,緊急軍情。”米脂城內,李自成正在焦急地等待著前方的訊息,來回踱步頗有些口乾舌燥,身邊一乾將領謀士都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闖王的身影走來走去,李自成正要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上一口,一名親兵便衝上了縣衙大堂,跪地抱拳道。李自成一驚,手中的杯子都被打翻,茶水流了一桌子。“怎麼樣,探到什麼訊息了?”報信兵大聲道:“前方斥候來報,四十裡鋪出現大量草原騎兵,恐有十萬眾,天雄軍被包圍在四十裡鋪的高地上,雙方已經發生過激戰。”“你說什麼!”大堂上的眾人皆是異口同聲驚呼道。李岩和高一功等人更是站了起來,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李自成,而李自成臉上的表情更是無比複雜,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闖王,有救了,咱們絕處逢生,有救了。”正在眾人詫異的時候,大堂上卻傳來了一陣大笑,眾人將目光投過去,這才發現是軍師牛金星。李自成此刻腦袋還是嗡嗡的,北虜雖然以前在米脂的時候也聽說過,但是李自成從來沒有跟他們打過交道,在他看來跟北虜作戰那都是邊軍的事情,而且北虜即便是突破了邊軍防線也就是在靠近邊界的鄉鎮劫掠一番,攻城對他們來說難度太大,他們一般不會乾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而闖軍眾將對北虜一般隻有一個大體的印象,畢竟他們從沒交過手,可是現在這麼多草原騎兵出現在陝西,就像是地下冒出來的一般,怎能讓人不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