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盧象升的話,面面相覷,驚疑不定,在他們腦海中,遼東是非常遙遠的地方,難道建虜為了消滅這支明軍非要從這麼大老遠的地方繞到陝西來?這聽著有些匪夷所思,一個老者站起身道:“大人,草民鬥膽,大人可是嫌棄我們累贅?大人放心,我們不會拖累軍爺照顧,我們自己能走,隻求大人不要放棄我們。”孫傳庭上前一步道:“老人家,鄉親們,盧大人說的都是真的,你們信不過盧大人,難道還信不過我孫傳庭嗎?我們會在這裡擋住敵人,掩護你們逃走,你們現在就出發吧。躲到山裡去,儘量分散,保住性命是頭等大事。儘量找到食物和水源,不要停留太久,我不能保證你們每個人都活下來,但是跟著我們隻會死得更快。”孫傳庭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老者也不再多說什麼,百姓也意識到事情恐怕是真的,雖然不知道建虜為什麼這麼做,但是他們不是中原人,有不同的意識也說不定,老者顯然在隊伍中威望很高,“大家就都聽孫大人的,散了吧,不要給孫大人他們添亂了。”孫傳庭對眾人拱手道:“孫某謝謝諸位鄉親了。謝謝大家。”百姓們紛紛起身朝著白雲山方向撤退,孫傳庭對盧象升道:“建鬥,葭州城被拿下了,我們現在可用之兵隻剩下七千多人,火銃兵隻有三千多,形勢不妙了。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白穀兄,都這個份上了,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盧象升道。孫傳庭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撥出一口氣道:“分兵吧,掩護一部分人突圍,回去已經不可能了,隻有衝破葭州城,直奔榆林鎮才是最後的生路。”盧象升一驚,他們的人數已經夠少了,還要分兵,如何分兵?見盧象升眼神中充滿著疑問,孫傳庭道:“軍隊一分為二,目前有能力突圍的就是火銃兵和騎兵,這部分都是天雄軍,你來帶,將剩下的所有近戰部隊還有傷員全部留給我,每人發一顆震天雷吧,我們留下殿後,你們隻管往前猛衝猛打,能突出去多少人就突出去多少人,不要吝嗇彈藥,全部都打出去。”
“不!白穀兄,我反對。”盧象升斬釘截鐵道。孫傳庭急道:“都什麼時候了,建鬥,難道還不分兵嗎?”盧象升道:“我不反對分兵,而是反對你殿後,我以為,將順序調過來,我帶領精銳殿後,你突圍。”孫傳庭正要反駁,盧象升止住了他的話頭道:“白穀兄,你覺得就憑近戰兵種和你手下人身上的弓箭長槍,能頂住他們的進攻嗎?與其這樣白白浪費性命,還不如讓我領兵阻擊,三個團的火銃兵和騎兵足以抵擋他們的攻勢,你帶上傷員和剩下的士兵撤出去,陝西不能沒有你,西北可以沒有盧象升,不能沒有孫傳庭。”“你出事了,遼東怎麼辦!”孫傳庭幾乎喊出聲道。“遼東還有洪大人坐鎮,隻要天雄軍能有一部分突出去,我相信還能重建。”盧象升道。“不,你是天雄軍的最高指揮官,你不在了,天雄軍還是天雄軍嗎?”孫傳庭急道。“嗬嗬,天雄軍之所以能成為天雄軍,是因為天雄軍保家衛國的軍魂,就像是大都督的青弋軍一樣,你看看庚子和那些騎兵,哪一個不是鐵血戰士,就連承誌,也是好樣的,因為什麼,因為他們有信仰,他們跟舊式軍隊不一樣,我們天雄軍跟舊式軍隊也不一樣。”
孫傳庭還要爭辯,盧象升道:“再說了,誰說我盧象升就一定會死。白穀兄,聽我一言,不要再爭了,退一步說,我還有數百騎兵,真要是想走,我盧象升走得了,可是你捫心自問,你若是殿後你走得了嗎?所以咱們就這樣分工吧,你放心,我盧象升沒那麼容易死,等到這一仗打完了,咱們去西安城內喝酒,一醉方休,你要是覺得不過癮,你找個機會來遼東,洪大人也很久沒有見過你了,經常跟我說起跟你一起共事的事情。咱們幾個好好喝一杯。”孫傳庭抿了抿嘴唇,“跟大家商量一下吧。”“不,有些事我願意跟大家商量,這件事天雄軍上下必須聽我的,我是天雄軍的主官,這件事情不容置疑。”盧象升罕見的用不容商議的語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