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戊戌一直將它埋在心中,對誰都沒有提到過,也就是劉毅問起,他才對劉毅說了來龍去脈,劉毅不置可否,既然他已經成為了青弋軍,那麼戊戌就是他的新身份,過去的劉毅不想追究,隻要他能為自己效力便好。戊戌參加青弋軍也是因為他已經對大明的軍隊和吏治徹底失望,沒想到在江南太平府竟然還有一支畫風如此清奇的隊伍,不僅僅是兵,整個隊伍從將軍往下全是軍紀嚴明,士氣高昂,所以戊戌心中久違的感覺被喚醒,義無反顧的加入了這支隊伍,進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選擇沒有錯,這才是真正的王師。
又往前走了五裡地,距離遵化城已經不足二十裡,戊戌的運氣不錯,雖然選擇的都是密林道路可是也沒有遇到任何一支哨探隊伍,但是幸運女神不會永遠眷顧他,果然就在他又穿出了一片密林的時候,前方隱隱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戊戌立刻勒緊胯下戰馬的韁繩,這匹戰馬也是訓練有素,在戊戌收緊韁繩的同時它就停下了腳步,然後輕輕的打著響鼻,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戊戌側耳傾聽,發現對話的人說的是漢話,看來又是一隊蔡裕的漢兵,戊戌輕輕的催動馬匹,透過前面一人多高已經枯萎發黃的灌木叢,戊戌看見前面有五個士兵,五個人都是跟自己一樣的打扮,他們的馬匹拴在一旁的樹上,幾人圍坐在一個小火堆旁邊,火堆很小,一點也不旺,可能他們也怕被金兵發現他們偷懶然後挨一頓**吧,這些士兵們說笑著,有的人還從懷裡掏出了軍用水壺,一人一口的喝起來,戊戌立刻判斷到,那一定是酒。戊戌也將馬拴在一截樹乾上,然後從悄悄地潛伏過去。
這次為了保險起見,戊戌的左右手都帶上了袖裡箭,因為行動的隱蔽性並不能攜帶火銃,所以戊戌的全部裝備就是兩套袖裡箭,一柄腰刀還有插在袖子裡的解手刀,另外懷中還放了五把飛刀,都是冷兵器,馬匹上還有攀爬用的繩索和一杆軍弩,這就是全部裝備了。
戊戌手腳並用,貓著腰在灌木叢中緩慢前進,已經能比較清楚的聽見士兵的對話聲音了。
“他媽了個巴子的,老子們不在城裡享福,竟然被派出來巡哨,這他媽的離著遷安城十萬八千裡,有個毛的敵軍啊。”一個大鬍子漢兵大聲抱怨道。
旁邊一個瘦高個也是說道:“就是啊,說起來咱們有馬,還是蔡大帥的親兵,你們說,不在城裡摟著幾個小娘子睡覺就算了,就因為咱們有馬竟然被派到這個鬼地方來,你們說有沒有天理,那些步兵竟然還在城裡享福,他媽的,老子們這嫡係哪他媽有點嫡係的樣子。”
又有一個士兵說道:“大冷天的,狗建虜還讓咱們剃頭,一個個都他媽的光著腦袋,真是凍死大爺了。”幾個士兵一邊傳遞著手中的酒壺,一邊抱怨著。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哪那麼多廢話,别忘了咱們現在的身份,這條路走了就很難回頭了,趕緊的起身,把火堆熄滅,别一會又被建虜看到,咱們少不了挨鞭子。”一個領頭人一樣的漢子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積雪,一邊吩咐著眾人,一邊走到樹乾旁邊解下拴馬的繩子,幾個人沒辦法,依言站了起來,大鬍子小心的將酒壺收好,準備和同伴們一起上馬。
原來這幾人和被孫興伏擊的士兵們一樣,都是蔡裕的親兵隊,因為他們這些家丁都有馬,所以才被派出來巡哨,但是豪格對他們可是不太放心,所以將巴牙喇和他們混編,巴牙喇在巡邏的同時也負責監視這些士兵,比如這支小隊就是由五個巴牙喇和五個家丁組成的,隊正是女真人,隊副就是剛才站起來的那個漢子,兩支人馬因為語言不通所以分開行動,金兵也瞧不起這些漢兵,認為他們都是下賤的尼堪,帶著他們隻是累贅,所以也懶得和他們一起行動。大鬍子將酒壺收好,用腳踩滅了火堆,邊上幾個士兵一起動手將火堆用積雪覆蓋住。
戊戌準備等他們走了再行動,繼續趕路,沒想到好死不死,大鬍子來了一句:“隊長,等一下,我尿個尿,馬上就來。”大鬍子說罷,就向戊戌藏身的這個灌木叢走來,戊戌汗毛倒豎,背後已經被冷汗浸失。怎麼辦?現在動手嗎?還是賭一把,戊戌的腦中天人交戰,大鬍子已經越來越近,必須要有所動作了,戊戌猛地起身,丟下腰刀,朝灌木叢外跑去。
“什麼人!”鏗啷,幾人隻見一個人影從灌木叢中跌跌撞撞跑出,幾人同時抽出了腰間的佩刀。隻見戊戌一個猛子栽倒在雪地中,不住的**著,幾人看到這人個子不高,穿著打扮和自己一樣,不禁面面相覷起來,隊副招呼幾人圍上去,眾人小心翼翼的包圍過去。
“鬍子,你去看看!”隊副命令道。“怎麼又是我,老子尿還沒撒呢。”鬍子不情願道。
“你他孃的哪來的廢話,叫你去你就去。”隊副狠狠的瞪著大鬍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