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鸞早已在閨房準備好,紅色的蓋頭掩蓋住了葉小鸞的絕美容顏,即將成為二品大員的妻子,要說葉小鸞不緊張,那肯定是假的。不過葉小鸞愛的是劉毅這個人,跟他是不是二品大員其實沒有關係,早在寒山寺的那一天,葉小鸞就已經芳心暗許。今日,葉小鸞更是盛裝打扮,鳳冠霞帔一樣不少,環佩叮噹,身上塗抹了香液,散發著迷人的香味。外面歡呼聲,爆竹聲連天,葉小鸞怎麼可能聽不見,她知道,這是母親已經打開了門,迎接劉毅進門了。她開口道:“小翠,怎麼樣,他進來了是不是?”
小翠將門打開了一條縫,朝外面張望著,聽見小姐說話,她立刻回答道:“是啊,是啊,小姐,好熱鬨啊,老爺進來了!就在大門口,被孩子們圍著,看不清楚哩。”葉小鸞沒好氣道:“小翠,你這改口倒是快,本小姐還沒進門呢,你就叫他老爺了。”小翠撓撓頭道:“嘿嘿,小姐,是我心急了,可是小姐嫁給劉將軍還能有差錯不成,早晚都是叫老爺的。”
葉小鸞笑著搖搖頭,正準備數落小翠兩句,就聽見外面的聲音由遠而近,這是劉毅過來了嗎?葉小鸞立刻正襟危坐,但是身體卻忍不住微微顫抖,等待著聽見劉毅的聲音。葉星期已經從外面趕了回來,在劉毅進門之前,還有一道程式需要葉星期來完成。葉星期捧著一個木托盤守在姐姐的房門口,裡面是一束手捧花,這叫“討喜”。由孩童將手捧花給新郎官,新郎官給禮金答謝,並且應有女方閨蜜堵門不讓新郎官進入閨房,或者出些難題為難一下新郎。就跟今天的找鞋子有些類似,將新孃的鞋子藏起來,不讓新郎找到,找不到鞋就不準帶走新娘是一個道理。
劉毅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到葉星期的跟前,拿起了手捧花,並將早就準備好的紅包放在了木托盤裡。輕輕敲了敲葉小鸞的房門,葉小鸞跟母親一樣,並沒有設置為難劉毅的環節,所以小翠一把就拉開了房門,香氣撲鼻,劉毅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床邊戴著鳳冠,穿著霞帔的葉小鸞。大紅色的蓋頭將葉小鸞的臉擋住,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劉毅輕聲道:“小鸞,我來接你了。”葉小鸞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故意將聲音壓低道:“那我們出去拜别父母吧。”劉毅走到葉小鸞的身邊,一下牽起了葉小鸞的柔荑,將手中的手捧花放在了葉小鸞的手上。葉小鸞就像觸電一般,差點就要站不住。劉毅堅定的拉住葉小鸞的手,二人攜手出了房門。
此刻爆竹聲已經停止,人們也不再歡呼。葉紹袁和沈宜修並排站在院中,人們都靜靜地等待著最後一個儀式的進行。在新娘出門之前,要拜别雙親。當然,隨後劉毅會將葉紹袁和沈宜修等人一起帶往南直隸。隻不過這個儀式必須要完成。劉毅扶著葉小鸞,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小翠早已準備好了蒲團,葉小鸞跪在蒲團上,對著沈宜修和葉紹袁磕了一個頭,而按照規矩,新郎僅僅需要鞠躬即可。沈宜修忍不住掩面而泣,養了這麼大的女兒今日就要嫁作他人婦。雖然是女兒願意,並且夫家的條件也非常好,可是沈宜修作為母親自然捨不得。葉紹袁也是紅了眼眶。憋了半天擠出兩個字道:“去吧。”劉毅已經聽見了葉小鸞隱隱的啜泣聲。他輕輕拍了拍葉小鸞的後背,示意葉小鸞移步。葉紹袁的姐姐,也就是葉小鸞的姑媽打著一把黑傘罩在葉小鸞的頭頂,這是因為在明代,新娘在出嫁的那一天在家中地位最高,但是不能與天爭高,所以要以德高望重的女性長輩執黑傘擋住新孃的頭頂,送她上花轎。
馬車早就等在了外面,沈宜修和葉紹袁手持著一碗水和一碗米跟在劉毅和葉小鸞的後面,街上的將士們早已組成了人牆,分割開道路,護衛二人上車,一見到劉毅出來,將士們大吼道:“請夫人上車!請夫人上車!”葉小鸞嬌嗔道:“哎呀,你這是做什麼,這麼大排場。”劉毅笑笑扶著葉小鸞登車,他手臂用力,托了葉小鸞一把,將葉小鸞送入馬車,小翠隨後登車跟葉小鸞坐在一起。姑母收起了黑傘。劉毅摸出一錠金子遞到姑母的手上道:“受累了。”葉小鸞姑母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連連道謝。葉紹袁和沈宜修將手中的清水和白米潑灑出門外,寓意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也祝願女兒在夫家可以吃喝不愁。
劉毅翻身上了赤電駒,等待葉府家人上後面的馬車,待到人員全部齊備之後,他對身後的將士們喊道:“出發,回太平府。”轟隆轟隆,馬車運轉。龐大的迎親隊伍踏上了返程的道路。而蘇州城內的鑼鼓和爆竹重新轟鳴起來。按照規矩,這一路上都應該有爆竹沿途鳴響,但是蘇州跟太平府畢竟隔著較遠,所以劉毅吩咐蔡方隻在城內燃放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