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和李過對望一眼,皆是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芮城縣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營帳,沒想到闖軍的力量竟然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三十萬人,這還得了,這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可以定鼎天下的力量啊。李自成內心激動,看來這一次到舅父這裡來真是來對了,在這種大型的隊伍裡面,自己才能混出些名堂,最起碼,這裡的根基要比張存孟那邊好多了。
李自成沒有顧上這個軍官說話無禮,從懷中摸出一錠五兩的銀子,對軍官說道:“兄弟,這是一點銀子,弟兄們拿去喝茶,麻煩代為通稟,見了闖王,我自然能跟他說明白。”那軍官將李自成的手打回去,“他孃的,你打發叫花子呢,你沒看見我身後有這麼多兄弟嗎?五兩銀子你叫我們怎麼分。”
李過大怒,伸手就要拔刀,“老子看你是活膩了,咱們辛辛苦苦大老遠來投奔闖王,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攔住我們的去路!”軍官也是勃然大怒,老營兵一向是驕縱,這些個驕兵悍將平時在饑兵和正兵面前都是橫著走,什麼時候有人敢跟他們對上,沒想到這次碰到了李過這個硬茬子。軍官鏗的一聲拔出了戰刀,對李過怒吼道:“老子宰了你個驢球!”
“住手!”隻聽見啪的一聲,一根粗大的鞭子打在了這個軍官的手腕上,軍官吃痛,手裡的戰刀險些就要拿捏不住。他下意識的回頭觀看,就看到打自己手腕的竟然是闖王身邊的親兵將領。軍官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給憋了回去,那親兵將領喊道:“闖王有令,讓這些英雄好漢到城門口去相見,還不快閃開!”親兵將領發話,這個斥候軍官哪裡敢不從,畢竟在闖軍營中即便是老營兵也是分檔次的,高迎祥身邊的親兵那是全軍遴選的精銳,不是武藝高強以一當十的人是進不去的,所以這些人是老營兵中的高等人,這些斥候即便是平時再驕橫,看見這些人還是跟龜孫子一樣。
軍官和手下退到了一邊,李自成倒是臉色如常,雖然這個軍官無禮,但是自己是要加入舅父的軍隊的,以後少不得要跟這些人打交道,這時候不應該樹敵,還是都搞好關係比較好。李自成對手下使了個眼色,一名士兵上前將一袋銀子放進了軍官的手裡,小聲道:“這是我家李將軍給你和兄弟們的,裡面至少一百兩銀子,應當是夠你們分了,李將軍是闖王的親外甥,這次來是專門投靠舅父,知道就好,不要聲張。”那軍官哪裡知道還有這麼一茬,面前這個年輕將軍竟然是高迎祥的外甥,他望瞭望手中的錢袋,這銀子瞬間就變成了燙手山芋,這錢拿還是不拿,萬一這個人到闖王面前告狀,自己豈不是要倒大黴。
李自成策馬走到他身邊,“我隻是想結交一些兄弟,以後我們會並肩作戰,你不要想太多。”他抱了抱拳。沒有給軍官反應的時間便策馬來到了高迎祥的親兵將領身邊,親兵將領抱拳道:“闖王有令,請將軍城門相見,將軍若是信得過我,就帶十個親兵前往,大部隊暫時停在這裡。可好?”李自成哈哈一笑,這有何難,他立刻命令李過帶著大軍在這裡等候,挑選十個親兵騎馬跟他一起過去。李過雖然擔心,可是高迎祥是李自成的舅父,這親戚相見還能出什麼事。便不再說什麼,李自成跟著親兵將領一起策馬而去,還沒到城門口,便看見了城門處圍了許多人,一杆闖字大旗豎立在**,下面聚集了上百騎兵,周圍的營帳裡也冒出密密麻麻的人頭向那邊張望,還有不少步卒站在城門口的官道兩邊維持著秩序,這麼大的陣仗,果然是闖王啊。
李自成想著就要能見到自己的舅父,心中也是火熱,他加快了馬速。一行人到了近前,親兵將領翻身下馬,李自成有樣學樣,同樣是下馬跟在他的後面,步行上前拜見闖王。親兵將領跪下道:“啟稟闖王,人已帶到。”說罷便退到了一邊。李自成推金山倒玉柱,納頭便拜,“末將李自成參見闖王。”李自成戴著氈帽,又是跪在地上,闖王自然看不清他的長相,可是沒想到此人竟然自報家門叫做李自成,這倒是讓高迎祥吃了一驚,他大聲道:“你說你叫什麼?”李自成抬頭,緩緩摘下了頭上的氈帽,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舅父,是我,鴻基啊。”“啊!”高迎祥驚訝的合不攏嘴,一個翻身從馬上跳了下來,身後親衛紛紛拔刀,還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高迎祥搶前兩步來到了李自成面前,盯著李自成的臉,雖然這些年過去,李自成的面容已經有了不少變化,但是模樣還在,“黃來兒,黃來兒,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
李自成膝行到高迎祥的面前,將高迎祥攔腰抱住,“舅父,是我,是我啊。”高迎祥將李自成摟住,二人喜極而泣。高迎祥一把將李自成扶起,拉著他的手說道:“早就聽說你在張存孟那邊乾,張存孟被官兵打的狼狽,你也跟著吃了不少苦吧,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曆經千辛萬苦到了山西的,但是隻要你在舅舅身邊,你放心,舅舅肯定不會讓官兵傷你一根毫毛。好,好啊,真是出息了,我離家的時候你還沒弱冠,沒想到這麼些年過去,你都成為大好男兒了,好,我義軍要的就是你們這些大好男兒,要不然怎麼跟朝廷鬥。走,跟舅父進城喝酒去,舅父給你接風洗塵,你好好跟舅父說說你這些年的經曆。哈哈哈,太好了,老天有眼,將我的外甥給送到了我身邊。”
高迎祥另外吩咐親兵安頓李自成的人馬,他親自引路,帶著李自成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