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應星示意成康不要打斷他,接著道:“這是幾個主要產糧區的,其他的譬如高麗、九州這些地區,我們可以適當調整,按照八分收購也行,自己靈活調節,不強製定價。這是大米的價格,小麥按照七成的定價來,也就是一百斤小麥折算城七十斤新軍大米,如此一來,我們新軍控製地區就有了統一的定價標準,以後米元就是新軍地區的硬通貨,咱們的一切都用米元進行交易,現在老百姓可能還難以接受,但是經過一年半載,他們適應了之後就會發現,米元比銀子還要堅挺。然後我們開始回收新軍銀元,這些銀元也不是沒有用武之地,除了留存之外,我們可以拿這些銀元去海外購買糧食,安南、占城、暹羅等國都是產糧區,咱們用這些銀元去收購糧食,這種成色的銀元他們怕是見都沒見過,一年一個國家收購個一千萬袋不是問題,三個國家就是三千萬袋,試問,這世上哪裡還有咱們這麼財大氣粗的大客戶。”
成康呆呆望著宋應星,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這一招的威力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就可怕在這是完全的收割,宋應星這個策略就意味著,以後米元就是中軍都督府官方指定貨幣,同時米元跟糧食完全掛鉤,你手上有米元,就肯定能買到這麼多糧食,而實際上的米元如果單獨列出來看就是一張紙,隻要以新軍強大的武力作為支撐,以新軍控製地區朝大明境內其他地區輻射,那麼你手上有多少米元就能買到多少糧食,真到了大量需要的時候,甚至你隻要加印一些米元,就能換來真實的物資,這不是收割是什麼,新軍光靠著這一點,就能用紙來換取大量儲備物資,特别是在敵對勢力手中收購物資,中糧儲一旦統購統銷,你不用米元,咱們的糧食你就别想要,你用了米元,就落入了我們的體係當中,某一天戰端開啟,我們直接切斷體係,那些敵對勢力就隻能望著手中的米元欲哭無淚了。
打個簡單比方,米元和一袋一百斤的大米等價,那麼米元就是大米,比如某商人有大量的大米,那麼新軍就可以用米元來等價收購這些大米,同時該商人的手中擁有了大量的米元,如果他不用這些米元,握在手裡就是廢紙,你會在例如江南十府等地區買一些生活用品,可是還是不夠,此時徽商總會的銀聯出面,發售債券,也就是朝這些人借錢,給利息,你可以將剩下的米元兌換成中軍都督府的債券,如此一來米元又迴流到中軍都督府手中,中軍都督府再將米元花出去收購糧食,循環往複,同時對債券的利息進行調整,降息的時候米元就輸出,加息的時候米元就購入,最終的結局就是糧食這種戰略物資在中糧儲越來越多,外面越來越少,中軍都督府的軍費就會暴增,如果要準備打一個大仗,甚至是要多多發售一些米元,就能換回大量的物資,這簡直是一本萬利,就是在收割其他地區的實物。
成康再也坐不住了,他問道:“宋大人還有什麼建議嗎?”宋應星道:“暫時我能想到的就這麼多了,如果以後還有什麼,我自己去中軍都督府找軍師彙報就是了,下回可不能再勞動軍師大駕了。”成康起身將自己的小本子給收了起來,又將方才宋應星寫寫畫畫的那張草稿紙給拿走了。然後拱手對宋應星道:“方才總師說的幾個要點實在是石破天驚,如果我回去將這些意見稟報給大都督,還不知道大都督會怎樣開心呢,宋大人果然是大才,在農業和經濟方面的理解真是相當透徹,成康服了。”宋應星急忙還禮道:“哪裡哪裡,軍師謬讚了,這都是我平日裡睡不著鼓搗出來的玩意,我的主業還是在製造總局這一方面,其實我一直認為,謀略固然是好,但是這世界上的很多東西還是需要靠著實物才能實現,實乾興邦、空談誤國,如果沒有實力作為支撐,再好的謀略也沒什麼作用。”
成康歎氣道:“是啊,方才的這些策略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上,就是新軍不斷壯大,如果沒有新軍這支鐵血雄獅保衛著這些領土,咱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沒有意義。所謂米元,其實就是一種霸權啊,沒有我新軍萬千將士,這種不對稱的霸權是無法長久的。”宋應星道:“不錯,不過這種事情隻能作為一種暫時的手段,真的到了新軍大業成功的時候,這種手段可不能對華夏子民施加了,咱們可以將目光放到海外,西方不是還有很多國家和洋人嗎,他們也是要吃糧食的,咱們不管是米元也好,銀元也罷,隻要找到可以作為背書的硬通貨,就不怕他們不進入咱們的體係,如此一來,收割他們,壯大華夏,我華夏民族自然能屹立於天下。”
成康情不自禁鼓起掌來,宋應星描繪的實在是異常宏偉的藍圖,是成康剛剛參加青弋軍的時候絕對想不到的。他朝著宋應星深施一禮,然後立刻轉身,出了工坊的大門,幾人翻身上馬,朝著中軍都督府趕去。宋應星的一個徒弟上前問道:“師傅,您剛才對軍師說了什麼,為什麼徒兒見軍師如此激動。”宋應星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為師近期的一些想法罷了,希望你們在為師這裡能多看多學,為師年紀大了,以後新軍的建設,華夏的建設,還要靠你們年輕人啊。”兩人對望一眼,抱拳道:“徒兒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