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李貴妃喝道。
“還是,”夏青像是沒聽到李貴妃說的話:“公主與娘娘有什麼交易?”
“夏青。”李貴妃厲喝了聲:“你太放肆了。”
“娘娘恕罪。”夏青福了福,卻是平靜淡然。
“你當真以為我不能奈你何?”李貴妃纖細的雙手握緊了拳,她的脾氣本就不好,如今懷有身孕,比起以往來更燥,卻因為忌憚瑾王又不得不壓製住。
“娘娘一人之下萬人之人,若要對付夏青,自然是極其容易的。”夏青望著她,不亢不卑:“夏青一路走到現在,不知道死過幾次了,如今與王爺冰釋前嫌,並不想再有女人打擾,能被娘娘看中,那是夏青的福氣,但日後怕隻會深陷泥潭,毫無自由可言。”
李貴妃不怒反笑:“很好,就算你想獨善其身,你覺得瑾王身邊的女人隻會少不會多嗎?當真癡心妄想到獨占瑾王爺?就算瑾王爺寵愛著你,一個男人難道還會為你守身?”
“那是王爺的事。”
“什麼?”李貴妃與媛媛公主的表情都是一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樣子,什麼叫王爺的事?夫妻本是一體的,女人從古至今都是依附男人而活:“你身在王府,還想著與你無關?”
“自然是有關的,王爺若心中有我,一榮俱榮,一殞俱殞,哪怕是陰曹地府,我也相陪。王爺心中若無我,便是大難臨頭各自飛,誰也無須怨誰。”
李貴妃完全是被夏青的話驚住,還有這個女人眼底那份坦然,這可是多麼的大逆不道,甚至可以一紙休書,但這個女人眼底非旦沒有一絲的懼怕,連猶豫都沒有。
媛媛公主也是吃驚的看著夏青。
夏青以為李貴妃還會說些什麼,可最終,她卻是沉默了,輕撫上腹中的孩子緩慢的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會,她淡淡道:“夏青,本宮這會,是真的挺喜歡你了。”因為她也是這般想的,隻是,她從沒有說出口的機會,她也不敢說出口,更不敢在别人面前說出口。在宮裡,以訛傳訛的事太多,這些話都足以讓一個人消失在世上。
“謝娘孃的厚愛。”
“你走吧,隻是本宮要告訴你,瑾王絕對是會娶媛媛公主的。你那些念頭最好收拾起來,要不然,怎麼死也不知道。”
夏青淡淡一笑,福了福:“妾身知道了,謝娘娘忠告。妾身告退。”
見李貴妃一直看著夏青消失的身影,媛媛公主一笑:“看來貴妃確實挺喜歡夏青夫人。”
“你不覺得她這性子挺狠的?對自己挺狠的。”‘王爺心中若無我,便是大難臨頭各自飛,誰也無須怨誰’這情字,哪怕是相處多年,要扔一時怕也是難以扔下的,可她覺得那個夏青或許做得到。
媛媛公主知道貴妃其實並不是想要她回答什麼,也就不做聲,果然,李貴妃又問道:“你有把握瑾王會娶你?”
媛媛公主肯定的點點頭:“那天,我跟他說過,隻要他助我離開皇宮,我便可以實現他的願望。祭祀一族就會為他賣命。他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應該也沒理由反對,娶了我對她隻有好處。”
“你真看出他是命中註定要坐上那個位置的人?”
“自然,娘娘莫忘了我的身份。”
李貴妃目光緊緊盯著她的眼晴,媛媛公主有一雙清澈如溪流的美眸,她的容貌不能說特别漂亮,但給人一看就是那種性子淡然出塵的人。李貴妃是圓眼,很漂亮的杏眸,可緊釘時頗為犀利,很難有人在這樣犀利的目光下還坦然自若的,夏青做到了,這個媛媛公主也做到了。
“本宮不信鬼神,隻信自己的力量,但這次,本宮願意賭一次。”李貴妃冷冷的道。
媛媛公主隻笑不語,然而,她的後背方才在李貴妃的犀利注視之下卻已然滲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皇宮是裡一層,外一層,那高大的紅牆像是沒有儘頭似的,而這甬道,那麼長,那般寬,可在她眼裡看來,卻是狹小的。
夏青隻想儘快走出這個地方,而想到方才李貴妃說的事,平靜的面龐滿是沉思。王爺會不會娶那媛媛公主?她幾乎可以肯定:會。如果那句話是真的,王爺對她勢在必得。
明明想儘快走出這個地方,可夏青的腳步卻是緩慢的,而且沉重,甚至連有人接近她也不知道。
封軒沒想到會在皇宮裡再看到夏青,自從那天在竹園裡看到應辟方去擁住她,而她並沒有推開,他這心裡就有了疙瘩,總覺得她背叛了他似的,他可以忍受她是别人的女人,生了别人的孩子,但不能忍受她的心也是别人的。
一雙青靴印入了她的眼簾時,夏青抬頭,便看到了沉默的望著她的封軒。
再次相見,說不清心裡是怎樣的一種複雜,夏青越過他要離開,不想手被封軒抓住。
夏青擰擰眉,抬眸看他:“瑞王爺,請自重。”
“自重?”封軒諷笑:“你都讓我親過了,還說什麼自重?真是可笑。”
若是一般的女子聽到這句話,隻怕早已惱羞成怒,夏青卻隻是沉靜的看著他:“所以王爺攔住我是想做什麼?”
做什麼?他也不知道,隻是看到她在就走了過來,他想讓她注意到他,想到這裡,封軒道:“我不會嫌棄你的,隻要你過來,我依然還是以前的封軒。”
望著這雙燦若星辰,隻此刻已變得陰沉的黑眸,夏青平靜的道:“不管是以前的夏青,還是現在的夏青,對你都沒有男女之情。”
“你胡說。你若對我無情,又怎會在懸崖那裡救我?山上的相處,你對著我笑,還拉著我的手,在應辟方來抓我們時,更是以命護著我。”封軒不信夏青對他無情。
“懸涯救你,是因為我有仁善之心,山裡的相處,全當做你隻是沒有長大的孩子。至於以命相護……”夏青輕歎了口氣:“是因為你是封城少主,我不想封城的人找我麻煩。”
“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就像你嘴裡說得愛我,在乎我,可在封城發生的事,你有護著我一點?有幫著我一點?我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那個時而頑劣時而陽光的少年人一回到了封城竟然會變成那樣?”
“你在惱我,是不是?你隻是惱我才這麼說。”
夏青毫不在意的一笑:“我沒有惱你,你並沒有必須要護著我的義務,而現在,我是我,你是你,封軒,我希望你將我視做陌路。”
“陌路?是因為應辟方?你以為他會真心對你好?他一直在跟我爭媛媛公主,他要娶她,如果他真心對你,又怎麼可能想娶媛媛公主?”封軒眼底的憤怒熾烈。
“那你呢?你不也想娶著媛媛公主嗎?”
“是。可既然你不喜歡這樣的我,又為什麼會喜歡那樣的他?”這是他憤怒的地方,他知道自己在封城的事傷了夏青的心,可他無法去責備母親什麼:“應辟方那樣傷害過你,甚至在你和阮氏掉下懸崖也沒有救你,而我呢?我隻是沒有責備母親,為什麼你就是選擇他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