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將一袋銀子拋到老bao手裡:“好好安葬了她,别讓她成為孤魂野鬼,找僧人給她超渡。”
“是,是,小的一定照辦,夫人真是個好人啊。”老bao點頭哈腰。
“你叫什麼名字?”
老bao一怔,忙道:“這……小的真名已經很少有人叫了,他們都叫我老bao,小的,小的閨名叫周菊花。”
夏青點了點頭,離開。
留下週老bao一頭霧水站在那裡,這貴夫人問她名字做甚?
此時,天,已經亮了。
這是一個離京城不遠的縣市,繁榮的樣子不輸京城,而她所在的qinglou,則是這裡最大的紅牌qinglou,客人是絡繹不絕啊。
望著身後這名叫‘飄紅院’的qinglou,夏青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夫人,王爺來了。”身後的暗衛輕道了聲。
夏青抬眸望去,果然,應辟方一身鎧甲騎馬朝她狂奔而來,金色的晨光碎碎的照在那張透著剛毅冷漠,卻如冠玉般的臉上,光輝耀人。
他憔悴了,夏青還從他的眼裡看到了忍得極好的惶恐,不安,但在看到她安然無恙之後,漸漸平息。
應辟方沒有停下馬,而是一彎腰,便將夏青抱了起來,“駕——”
他將她抱得緊及了,抱得她一度無法呼吸,但夏青嘴角卻揚得老高,這種被在乎的感覺,被重視的感覺,她在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到了,得到了。
她沒有信錯人。
不知道馬奔馳了多久,應辟方就一直這樣緊緊抱著她,深怕失去了她似的。
哪怕馬停了下來,他依然沒有放手,過了許久,他才放開她,看著她的臉,再摸遍全身,直到確定她是安然無恙的,他才鬆了口氣:“幸好,你沒事。”
“王爺來得真晚。”夏青的聲音裡有微微的抱怨,可身子卻主動依進了他的懷裡,輕輕的蹭著,也學著他那樣抱得死緊的。
“是我沒有注意到萬木他們的動靜,以後不會了。”失而複得的心情,應辟方深呼了好幾次氣才平息:“我會努力做得更好。”
這聲音很沉重,可見他的心情。夏青抬頭看著他,微微一笑,柔聲道:“我不是沒事了嗎?都過去了。”
素淨的臉在晨光的擁吻之下,寧靜,安詳,她對著他輕輕一笑,竟然就這樣安撫了他焦燥的心,但同時,應辟方卻覺得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失落了般:“你很堅強。”
當他與封軒血戰一場,趕到皇覺寺,面對的卻是一切早已落幕,隻除不見了她,他將阮氏軍隊所有的人都圍住,逼問著阮玉錦,隻道出她被阮氏帶走的訊息,將阮氏的侍女嚴供了一翻,侍女一說出阮氏的計劃,他整個人如同被浸在千年寒潭之中。
當他瘋狂的找尋著她的身影,終於有了她的訊息,策馬趕過來,她卻說了一句‘都過去了。’
他自然是開心的,但在開心之餘竟覺得自己是這般的沒用。
夏青一時還不清楚這男人怎麼突然間心情變得這般失落,隨即想到了什麼,雙手捧住他的臉,無辜的道:“我的堅強隻為了讓你更多的為我操心。如果我因為堅強而受到你的冷落,那我寧可軟弱一點。”
“真的?”
夏青一愣,她沒料到應辟方竟然會來問這麼幼稚的一句,她無比真誠的道:“哄你的。”好像真的是哄他的,經過這一件事,她更加的發現隻有自己強了,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保護家人,甚至,保護這個男人。
但她更相信,這個男人一定會比自己更強,他本就是一個強勢的男人。
應辟方哭笑不得,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交到了夏青的手裡:“這是鎧甲死士的調令,從今以後,我的三萬鎧甲死士,你可以隨意調動。”說完,又將她抱緊在懷裡。
這是一塊鐵牌,很重,牌的中央正面刻了一個‘令’字,除此之外就沒有多餘的了。夏青握在手裡,不止手中沉甸甸的,連心裡也是沉甸甸的,更是暖暖的:“王爺就這麼信任我啊?”
“不要嗎?”
“要。”
“你就不推一下?”覺得心情平利了許些,應辟方講話也輕鬆了起來。
“不推,你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這令牌也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才不推。”
是啊,他真的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這點應辟方承認,突然間,方才那種‘他沒用武之地’的失落感沒了,浮起的是滿滿的驕傲,他的女人為了得到他,費了三年,用了多少的心計啊?甚至九死一生,而那封軒呢?算什麼呢?
這會要是夏青知道應辟方那小心眼是怎麼想的,估計會吐一句:王爺,想多了。
大部隊駐紮在皇覺寺的山下,此刻山裡山外都被應家軍給包圍了。中午的驕陽不熱,溫度剛剛好,紮在山中的shibing覺得這樣的環境真是享受極了,不過這會跪在地上的一千shibing,特别是帶頭的前三位將軍,是汗如雨下啊。
他們等著王爺回來,等著王爺回來處置他們,犯下了這樣的大錯,他們沒想過要逃開,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而在他們的身後,是被逼跪著的阮玉錦阮家軍,他滿臉陰沉,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輸了,他輸在了這裡,那在京城紮營的二十萬阮家軍怎麼辦?早知道如此下場,當初就不會隻帶了幾百人,而是領軍就叛亂了,也不至於會這樣全軍覆沒。
他以為應辟方若要調動人馬,定會驚動皇帝,皇帝自然不可能任他帶兵出城。所以,應辟方最多也隻能帶二千精英出來,他這才安排了封軒,那封軒一聽是與瑾王做戰,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隻他沒料到,這應辟方竟然還有著他們所不知道的鎧甲死士。
“王爺和夫人回來了——”不知是誰喊了聲,shibing們立即歡呼了起來。
做為貼身的鎧甲死士,必是應辟方所熟悉的人,因此是從禹縣的各箇舊部裡挑出來的壯丁,他們對夏青熟悉,對她在禹縣做的事更是耳聞能詳,因此歡呼聲很高。
面對這群shibing看到她滿臉的喜悅,夏青心裡挺驚訝的,直到應辟方低頭說了句:“他們八成以上是禹縣的人。”這才晃然,一時挺親切,是家鄉的shibing啊。
不明白的這種情況的,還有跪著的萬木,李中三人,不明白王爺的鎧甲shibing看到一個婦人有啥好開心的?隻能說這個女人心機實在太深,也不知道做了什麼事竟然能心買了他們。
鐵騎走到三人面前時,應辟方低頭肅冷的看著這三個他費儘心機從燕氏家族讓他們投城到他這裡的將士,想到夏青的性命很有可能就會結束在他們身上,這臉色就暖和不起來,再寵愛和信任的部將也已觸怒了他的底線。
夏青依偎在這個男人的懷裡,半醒半睡,折騰了一個晚了,她累壞了,隻這種環境無法踏實的睡著,因此她偶爾會睜開眼晴看看四周的環境,自然也會瞄到底下那三個將領偷偷打量她的目光,夏青睜開了眼,冷冷的看著這些要殺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