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工作就緒,白晚舟正式投入救治。
藥箱中藥物雖然已經儲備了很多,但是一下子拿出那麼多吊瓶,還是容易惹人懷疑,所以除了情況極其嚴重的掛了水,其他的白晚舟還是選擇打針。
兩百來個屁股紮下來,白晚舟隻覺頭昏眼花,手都在抖。
管家忙著給他敲藥劑裝針管,也是累得直喘氣。
全部忙完,天已經快亮了。
胡來也不辭辛苦陪著二人忙了一夜,白晚舟見他熬得兩眼通紅,道,“胡會長,你回去歇一會吧,天亮後,還有事要你幫忙。”
胡來笑了笑,“王妃一個弱女子都沒說累,在下有什麼妨事?倒是……王妃給他們治病的這些器具和藥水兒,著實讓在下大開眼界啊!”
白晚舟還是老一套說辭,“你應該聽說過我來自滇西吧?這是我們滇西的特產醫術,外頭見不到的。”
胡來似信非信的樣子,也沒多問,隻道,“方才王妃說還有事吩咐,現在就告訴在下吧。”
見他確實不想休息,白晚舟便道,“煩請你把剩下那些還沒染病的人全都召集過來,我要給他們接種疫苗。”
“一苗?”
白晚舟累得實在不想說話了,對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便跟胡來解釋了一番,這項工作,他已經可以做得遊刃有餘。
胡來聞後驚詫不已,“竟有這麼神奇的東西?若接種過後便可不再得天花,豈不是造福萬代的大業!”
管家一臉傲嬌,“不早跟你說了淮王妃乃天賜神醫嗎?”
胡來笑道,“如此,果然是神醫。”
白晚舟已經裝好了一支疫苗,“胡會長,你日日與病人接觸,我先給你接一下吧,袖子捲起來。”
胡來笑容有些凝固,“在下自幼身子強健,不必在在下shen上浪費神藥,在下把其他商戶喊來,王妃還是先給他們用吧。”
說完就出去了。
管家嘁了一聲,“這人真是!難道王妃還能害他不成?”
白晚舟不置可否,“事關性命,他謹慎也能理解。不管他了,咱們先把疫苗裝好,等會人來了直接種上就行。”
不一會兒,沒染病的商戶就陸陸續續趕來了。
這些人沒有胡來那麼審慎,聽說淮王妃有神奇的藥,紮上一針便不用再怕天花了,大家都是爭先恐後的,唯恐輪不到自己。
“排隊!排隊!”管家又拿出了威風,將瘋狂的人群理成整齊的隊伍,“袖子都捲起來哈!捲到大臂為止。”
才紮了兩百多個屁股,這會兒又是兩百多根胳膊,全部紮完時,白晚舟真的是整個人被掏空。
饒是如此,也歇不得,桑王府裡還有個雷小姐等著呢。
白晚舟拖著疲憊的身體收拾著藥箱,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頭頂響起,“王妃娘娘,您是不是很累?”
“啊,還好。”白晚舟禮貌的迴應著,抬起頭來,發現面前是個非常清秀的姑娘,約莫十五六歲,看著眼生,不記得方才有否給她接種過,便問道,“你是來接種的嗎?”
姑娘搖搖頭,“不是。”
“那有什麼事?”
姑娘指了指樓上的客房,聲如細蚊,“我爹爹在樓上的客……病房裡,他病得很重,我能不能留在這裡照顧他?”
原來是個孝女,白晚舟對她笑了笑,“可以,不過你得先接種疫苗,等出花後再來,現在傳染性太強。”
姑娘咬咬唇,“我不需要種痘,我爹從前遊醫七國,我和我娘就陪著他走南闖北,經過大宛國時,那裡正在爆發天花瘟疫,我和我娘都染上了,我有幸活下來,我娘就在那時候死的,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爹也攤上這個病。”
白晚舟問道,“你爹爹就是那個大夫?”
姑娘含淚點頭,“爹爹病倒之前,一直都在救治病人,昨夜轉移到這裡之前,他還囑咐我來給王妃幫忙。”
白晚舟心頭微暖,再冷冰冰的世界裡,也總會有熱血熱心之人。
桑王是,這對父女也是。
他們明知有風險,也甘願冒著生命危險來幫助這些人,她既有能力,又有什麼藉口說不?
“你叫什麼名字?”
“丁香。”
“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護士。我現在要回桑王府,這裡就交給你了,你要幫我巡查每個病人,遇到特殊情況,記錄下來,等我回來報告給我。下午,我會教你紮針、掛吊瓶和配藥。”
丁香是個細緻的姑娘,當即便拿了個冊子,把白晚舟交代的事項一一記下,“王妃放心去吧。您現在是整條胡街的希望,您要休息好,不能倒下。”
白晚舟突的想起什麼,“等等,你剛剛說,你出過花?”
丁香應聲,“沒錯。不過爹爹當時控製得好,沒出大花就消下去了。”
白晚舟“嗯”了一聲,“那確實是可以給我省一支疫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