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渡了部分權利,隻是為了讓他更舒服一些。
聞柚白淡聲:“我沒生氣。”
如果非要扯出一種情緒,是難過和遺憾,她不願意再想那時鈍刀割肉的疼,也不願再像那時頻繁地流淚傷心。
“這幾年看起來你過得不錯。”謝延舟彎了彎薄唇,“溫伯父沒讓你受苦就好。”
聞柚白黑眸冷淡。
他又道:“但我過得不好。”他胸口沉沉起伏了下,聲音裡有幾分艱澀,“身體一直不太舒服,我也聽了你的話,去看心理醫生。”
聞柚白抬眼看向了他。
“我沒病。”他語氣堅定。
聞柚白簡直想笑了:“診斷錯誤。”
他們兩人這樣的對話簡直像兩個幼稚的小學生,鬨著口角。
謝延舟唇角彎起弧度:“怎麼會?他是權威醫生。”他拿出了手機,點開相冊,他把診斷的單子掃描放在了手機裡。
他把手機推到了聞柚白的面前,要她看。
聞柚白垂眸,看著那一行行的字,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不想再多說什麼,他分明有備而來,何況,醫療診斷算得了什麼,他性格的扭曲和陰暗,自傲和自卑,他自己心裡清楚。
他站了起來,好像準備離開,聞柚白也站了起來,這會兩人靠得近,她又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差點忘了,他今晚大概是有些不清醒的醉意,所以才犯糊塗。
他喉結輕輕滾動,低聲道:“這幾年我一直睡不好,失眠嚴重,一閉上眼,就是你寫的信的內容,你說我狠,我哪狠得過你。”
聞柚白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些恍惚,隻是想,他隻看得到他的痛苦麼?
她狠?
她做過什麼真正傷害過他的事情麼?他的失眠是她不讓他睡覺麼?她隻是離開罷了,隻是想好聚好散罷了,若不是他們不願意放過她,她真的隻想過好她自己的生活。
她鼻尖有些酸意。
“你一消失就是三年。”謝延舟酒氣熏熏,他俯身去抱她,“這三年,我經常想你。”
他願意承認他的想念,願意認錯,但就是沒改。
聞柚白嗓音很輕:“我怎麼狠了?謝延舟。”
“你說你要報複我,但你的離開,就是對我最大的報複。”
“那你想過,你對我做過什麼事麼?”
“我會道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有些醉意的人執意道歉:“不行,不道歉你怎麼會願意回到我身邊?”
“道歉了我也不會。”
“對不起,柚柚。”他好像瞭然於胸,他難得認錯,别人就應該毫無芥蒂地回頭,他的道歉更像是一種形式,因為她想要,因為她在信裡抱怨了,他現在願意給了。
“我知道懷孕生子的痛苦遠遠大於我的胃疼,也知道你以前在聞家受苦了,你回來我身邊,我們就隻要一個小驚蟄就夠了,你要的聞家,我也會幫你。”
聞柚白隻覺得寒意幽幽,先不說她本來就打算這輩子隻要一個小驚蟄,生育主動權在她這,她有自主的權利,不需要他如同施捨一樣地準許,他也根本不關心她的身體,她本就不能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