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面色瞬間便由紅潤變得蒼白如紙起來。
鬥大的汗珠從其額頭上劃下,然後落在地上,象征著他此刻心裡的緊張和不安。
其他人都紛紛朝著他投去同情和憐憫的目光。
他們知道,若是今日那掌櫃不開開恩的話,此人恐怕命不久矣。
當眾之下辱沒城防軍,放在琅琊城,這可是雲澳直接掉腦袋的大罪過。
與那人同桌的幾個食客也同樣一臉的焦急和惶恐。
他們看著站在那裡,渾身上下抖如篩糠的同伴,眼底生出濃濃的不甘之色。
作為朋友,他們有心想要幫忙化解危機,但是面對這種事情卻是力不從心。
在琅琊城,有誰是不怕城防軍和漕運衙門的麼?
有,但是很少。
有這種資格的人,向來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
何等的悲哀。
而就在這時,櫃檯之後的客棧掌櫃卻突然看向了那人。
他眼底帶著赤裸裸的不壞好意,毫不掩飾。
“說吧,竟敢侮辱城防軍的諸位大人,你想怎麼死?”
客棧掌櫃一臉的陰惻惻,看著讓人不禁有些心底發寒。
此刻的客棧內,沒有人說話。
人們都在看著這邊的一切,眼底帶著憐憫,但卻沒有任何一人敢上來求情。
客棧老闆似乎對此早有預料,他從櫃檯之外一步步的走了出來,一步一步的靠近此刻渾身打顫的那人。
後者此刻嘴唇緊閉,但是卻從中發出一陣陣什麼東西的碰撞聲。
眼前的客棧掌櫃眼底閃過一絲不察覺的貪婪之色,旋即又很快便一閃而逝。
而隨著他越來越近,那人的頭也不由得低了下去,不敢看著掌櫃。
“哦?本掌櫃在問你話,你居然敢不說?”
“看來你這傢夥真是一心求死了,怪不得别人。”
客棧掌櫃陰狠的說道,眼底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看了讓人不禁汗毛倒豎。
可這話剛一出口,眼前之人便渾身一顫。
旋即,“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他臉上不知何時早已掛滿了眼淚。
汗水和淚水混雜在一起,讓人分不清。
緊接著,他便開始磕起頭來。
頓時,客棧內響起一陣陣“咚咚”的麼悶響聲,不絕於耳。
可那客棧掌櫃就像是看不到似的,他一張臉滿是得意的朝著其他人的臉上掃去,似乎是在示威一般。
每個人都不敢與他對視,待他視線投來的時候,紛紛低下頭去。
眼前,那悶響聲依舊不斷。
地上那人就像是瘋了一般的,隻是重重磕頭,但卻一言不發。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定是那流淚時的鼻涕和唾沫過多的分泌,從而堵住了嗓子。
但那客棧掌櫃卻依舊之而不見,他也不喊停,更沒有半點要去報官的意思。
就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享受著這樣的快感。
漸漸的,地上的悶響聲開始慢了下來,那人似乎體力有些不支。
而在他額頭下方,早已流著一條長長的血跡,最早的那些甚至都已經乾涸住了。
周圍的食客們眼裡露出幾分於心不忍的神色。
有幾個脾氣急的,甚至眼看著就要站起身來製止客棧掌櫃這種欺負人的行為。
不過就在這時,那掌櫃卻是終於悠悠開口。
“停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