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著劣質的夾雜著大麻的香菸,風吹過她淩亂的斑白的頭髮,露出一張夾雜著皺紋和暗瘡的臉。
隱隱讓人覺得臉熟。
那女人抽著煙正要走過馬路時,鳶鳶試著喊了一聲:“江幽。”
女人的步子驀地頓了一下,但她沒有回頭,下一瞬她飛快的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對面一個穿著夾克滿面絡腮鬍的印裔模樣男人跟前,那男人有些粗魯的一把抓住她摟在懷裡,不管不顧的在路邊隨意輕薄。
鳶鳶站在那裡,有些恍惚。
江幽這樣的女人,她原本以為,不管怎樣她都不會過的太差的。
畢竟她那樣善於心計。
但她怎麼都沒想到,她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她跳舞算是很厲害了,又有好文憑,就算當年趙厲崢毀了她一切前程……但也隻是把她趕出了京都,並未報複什麼啊。
她有點想不明白,但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人各有命,也許這就是現世報。
鳶鳶沒有再繼續看下去,丈夫買了熱飲走過來,牽著她的手離開。
一年,又一年,就這樣的過去了。
那些離開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
……
“厲崢哥,厲崢哥……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大家都在找你呢!”
一捧清涼的水迎面潑來,他忽地坐起身,蓋在臉上的那一張巨大的荷葉掉在一邊。
涼沁沁的水珠沿著頸子滑下,瞬間褪去了所有的燥熱。
陽光燦爛到了極致,面前映出龍鳳胎那兩張漂亮可愛的小臉。
他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就被朝朝暮暮一左一右扯著手臂從小船上拉了下來:“趕快啊厲崢哥,柚柚姐的蛋糕已經準備推出來了,再不去,我們就要錯過最重要的環節啦!”
他渾渾噩噩的被兩個孩子扯著,下了船,往陳家的主樓那邊走去。
一草一木,他熟悉無比。
就如柚柚熟悉麓楓公館一般,他對陳家的一切,也幾乎瞭如指掌。
包括這一個半月形的小池塘,包括這幾條烏篷船,包括宅子裡三棟錯落有致的小樓。
甚至主樓前空地上種的一叢鳳尾竹,小時候他還折過竹枝當馬騎呢。
可是他明明又記得,她走那一年,這一叢竹子莫名就枯萎了。
後來陳叔叔他們想了很多辦法都沒有辦法再複活,隻能清除了。
但現在,那一叢綠竹卻是鬱鬱蔥蔥格外的生機。
他走過去時,還能聽到風吹過竹葉發出的沙沙聲響。
他覺得自己彷彿陷在一場夢境裡,而這一切,實在不真實到了極致。
走到台階下時,他忽然伸手抓住了朝朝。
朝朝還沒回過神,趙厲崢卻一把捧住了朝朝的臉。
暮暮一點一點睜大了眼,什,什麼鬼?
兩個哥哥在乾什麼?
她不瞭解,但她大為震撼!
朝朝呆若木雞任憑趙厲崢將他搓扁揉圓,好一會兒,才訥訥道:“厲,厲崢哥……摸夠了嗎?”
趙厲崢忽然倒抽了一口氣。
剛才掌心的觸感,溫熱,真實,而太陽落在他身上,也是暖融融的。
他們三個人的身影,就在腳下,小小的一團。
他看看朝朝,忽然又在他臉上掐了一下。
朝朝疼的大叫:“厲崢哥你乾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