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先生連聲歎氣,他讓阿良去老楊家的藥鋪拿跌打膏,沒想到半天都擠不回來。
沈定珠放下心來:“仁伯沒事就好。”
繡翠更是道:“施老先生真是好福氣,我們娘娘將您當成家人,看您久久不回來,擔心地親自出來尋找。”
施老先生頓時目露感慨:“哎呀!阿珠,你管我乾什麼,你還大著肚子,真是讓我羞愧難當,咱們這就回去。”
沒想到,他們正想離開鋪子,卻被舞獅隊擋住了門。
半天出不去,還吵得要命。
沈定珠被他們護在最後,那些明衛擋在前面不遠處。
回家的路被舞獅隊堵死了,施老先生想了想:“咱們從菩薩廟那邊繞回去吧。”
沈定珠忍著鞋襪濕濡的難受,輕輕點了一下頭。
她也不想一直在這裡耗時間。
然而,菩薩廟人更多,沈定珠他們竟然被來拜神的人流,直接裹挾著進了廟裡。
施老先生腿腳不好,走的慢了些,頓時被擠到了不知哪兒去,阿良跟著他,也不見了。
繡翠緊緊地護著沈定珠的胳膊,隔開周圍的人群,就連明衛也被衝散幾個。
沈定珠見繡翠一臉緊張,反而笑著安撫她:“我看是天公安排,一定要我來拜一拜。”
繡翠還沒說話,旁邊一位擠在沈定珠後方的大娘就開口道:“哎喲姑娘,那你可說對了!今天正好是光瑞菩薩誕辰,傳說今天是菩薩親自坐鎮廟宇,故而今天求的簽,分外靈驗,大家這不都擠著,為了在菩薩面前露上一面呢。”
沈定珠跟著人潮去了明光殿,卻見大家都被擋在外面。
繡翠踮起腳超裡面一看:“好多侍衛在此……”
這話一出,沈定珠忽然就知道,站在殿裡的人是誰了。
能把百姓們都擋在外面,讓他一個人去求的,除了蕭琅炎還有誰?
恰好這會兒,排在沈定珠身後的那位大娘,跟身邊的朋友抱怨了起來:“真討厭,郡守家的小姐就了不起啦?在神仙面前,大家都是一樣的,憑什麼隻讓她一個人進啊。”
身旁的人安慰:“哎喲,這話你可少說點,她身邊還跟著一位公子,看起來是大人物咯,咱們哪兒比得起?”
聽到這些話,沈定珠心裡已然不是滋味,她拽住繡翠的手:“咱們回去吧。”
繡翠也會意瞭然,因為她剛剛墊腳看的時候,瞧見蕭琅炎背對著眾人而立,前方的蒲團上好似還跪著一個姑娘。
隻怕就是那個上了他船的郡守家千金。
沈定珠從相反的方向離開,大娘在身後喊道:“姑娘,你怎麼不排啦?馬上到咱們了。”
沒想到,她還沒走幾步,就迎面撞上了一批來清場的郡守府護衛。
皇帝帶的侍衛負責保護他的安全,而這些郡守的護衛們,主要負責將離開的道路清出來,給皇帝經過。
他們原本冰冷嚴肅地催趕周圍的人群,待他們都讓出來一條道後,沈定珠和繡翠這兩個逆行的人,在一群排隊的百姓中,格外顯眼。
繡翠眼見著他們的手要推搡上沈定珠的胳膊,於是果斷護在自家娘娘跟前。
“放肆!”繡翠一喊,原本跟沈定珠走散的那些明衛找到方向,立刻聚集過來。
兩相對峙,這下排場更為顯眼了。
沈定珠低聲道:“我正想離開,你們讓條道就是了。”
還不等那些郡守府的護衛們開口,她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站住。”
頓時,沈定珠感覺有一道灼人的視線,落在了她後背,有人步聲踏來。
蕭琅炎已然繞到了沈定珠的面前。
今日他一襲白底勾金邊的衣袍,白玉冠束髮,沒了平時的深冷,而多了幾分公子的矜貴倜儻。
沈定珠垂眸,瞧見他手裡握著一支簽。
蕭琅炎這樣凡事靠自己籌謀的人,進廟從不求簽,今日怎麼會……
她正疑惑著,身後又傳來一道曼妙的女音。
“是我們不好,將路堵著了,”郡守府的千金黃雲夢說罷,吩咐自家護衛,“你們還不讓開。”
沈定珠一瞬間瞭然,蕭琅炎是陪她來求簽的。
“你來乾什麼?不好好在家待著,出來擠出問題怎麼辦?”蕭琅炎垂眸盯著沈定珠,語氣冷冷,像是逼問。
沈定珠長睫在白瓷般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我出來尋仁伯,但是人太多,跟他走散了。”
蕭琅炎擰起劍眉:“誰準你出來的,你就這麼不在意自己的身子?真是擅自做主!”
沈定珠不想跟他在人前爭吵,旁邊那黃雲夢的目光,已經帶著打量掃了過來。
她拽住繡翠的手腕:“我這就走。”
沈定珠從蕭琅炎身邊飛快地離開,然而,還沒等走遠,手腕就被蕭琅炎一把抓住。
她一怔,剛回頭,整個人卻被蕭琅炎打橫抱起。
他劍眉下,薄眸沉黑,透著寒淵般的慍怒。
“你就會使這些小把戲,來讓朕著急是嗎?”蕭琅炎低冷的切齒聲,隻有沈定珠聽得見。
隨後,他便不管沈定珠的解釋,抱著她大步離去。
繡翠連忙跟上。
黃雲夢原地怔住,追在後面喊了好幾聲:“爺,您……”
蕭琅炎卻隻顧著沈定珠,帶著人極快離開。
百姓們指指點點,交頭接耳,黃雲夢想追,卻沒想到,等她走到渡口邊時,皇帝的船隻已經帶著方才那個貌美的女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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