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的跟著獄警們走,四處看著。
昨天來的晚,隻見這裡種了不少他都沒見過的菜。
今天才看見,大棚之間,還有大群的犯人匆匆忙忙。
刨地的,澆水的,還有些人抬著奇臭無比的東西洋洋灑灑的跑過來。
“衝鋒!烏拉!”
順便引起罵聲一片。
“****!你們抬的是屎不是buff!”
屠格涅夫左看右看,又開始撓頭。
這裡人人都各司其職,井然有序,好像沒什麼需要幫忙的。
他轉了一圈兒,越看越新奇,越看越有意思,最後搓搓手,停在了一群女囚跟前。
“你們乾嘛呢?”
女囚們正把白菜葉子扒下來,一層層放缸裡,再搬大石頭壓上。
“醃菜咧!”
屠格涅夫:“要不要幫忙?”
女囚們瞅他一眼:“幫啥,現在食堂的酸菜,醃菜,都是我們做的!這點算啥!”
她們擼起袖子,合力抓住大菜缸:“嗨呀!”
“老爺子你往後稍稍哈!走起走起,讓老人家瞅瞅,咱們婦女有力量!”“哈哈——”
她們抬著缸走了,路過的獄警擺擺手。
“她們用不著。”
屠格涅夫點點頭:“我知道。”
那肌肉一眼就瞅見了。
“但是吧……我還沒乾過這個。”
獄警懂了。
高情商,沒乾過。
低情商,想玩兒。
他習以為常的點點頭:“外頭家屬剛來都這樣。”
尤其是帝都來的“城裡人”,不是想趴著玩泥巴就是想去田裡薅菜苗。
問乾嘛,就說想體驗豐收的喜悅。
唐磊看過後,形象的稱摘菜為陸地版釣魚,還開發了一些創收項目。
獄警也在嘀嘀咕咕:“唐大廚讓他們付費來摘,也是怪了,這些活兒都是勞改犯才乾。”
“擱城裡人眼裡,甚至想給錢來做工。”
“前段日子我們搞采收標兵活動,收菜最快的可以獲得一把刻上自己喜歡字跡的功勳農具,竟然周邊都有人想來報名……”
屠格涅夫好奇道:“功勳農具?刻的啥啊?”
“哦,獲得冠軍的是我們了不起的種田博士萊昂,”獄警笑道。
“獎品是一把鐮刀,沒開刃的那種,應他的要求,上面刻了一個‘勞動最光榮’。”
“這小子激動的要命呢。”
“那肯定激動啊!”一個犯人路過,聽到了這句哈哈大笑。
“那小子常常唸叨,他導師曾經畢生的夢想,就是獲得一枚帶著鐮刀的‘勞動英雄’勳章!現在他得到了屬於他自己的。”
屠格涅夫又愣了愣。
他當然知道“勞動英雄”是什麼。
準確的說,這四個字前還帶著一個現在不再被提起的名詞。
幾十年前,這枚勳章是國家對非戰鬥人員的最高褒獎。
代表著獲得者以不懈的勞動,為那個時代做出了卓越貢獻。
屠格涅夫還記得那枚徽章的樣子,紅綬帶下掛著一顆星星,上面印著鐮刀和……
“你說說,帝都那些傢夥,一個個養尊處優的,現在交錢都想來監獄收菜,”
那獄警還在嘀咕:“怪不怪啊?”
屠格涅夫下意識道:“啥時候還有,我也想……額。”
他回過神,閉上了嘴。
獄警:……
寒風呼呼的沉默裡,獄警掙紮了一下。
“那你……出多少?我們唐大廚常說,錢到位,都好商量的。”
這次輪到屠格涅夫打出了六個點,並且感到自己的錢包似乎栓在了别人的腰上,隨時要被薅空。
片刻後,還是另一個聲音打斷了尷尬的沉默。
“老爺子,來幫忙!”
早上跟他一路吃飯的獄警忙完了,路過拍拍他。
“你還沒去我們的地窖和休息室看過吧,一起去搬點東西?正好去喝杯熱茶。”
畢竟一把年紀又是不知道哪位的親屬,獄警們還記得尊老愛幼,也不想這老爺子在外頭硬凍。
屠格涅夫點點頭跟上,一邊問。
“你們這……好像挺喜歡以前的作風的?”
獄警笑了笑:“與其說是喜歡過去,不如說……隻是喜歡付出有回報,勞動受尊重吧。”
“親眼看著自己的生活在勞作下一天天變好,誰不高興呢。”
“就說一個飯菜,香不香?”
屠格涅夫果斷點頭:“香!”
“香就完了,”獄警帶著他一路走到休息室門口,拉出個小推車。
“來,今天中午的菜單已經下來了。”
“咱先扛點臘肉,一會來個蒜苗臘肉。”
“蒜苗地裡薅就行。”
“女囚們醃的菜也好了,唐大廚說今天中午吃個新的,肉沫炒雪裡蕻!”
“我看看還有啥,哦,差點忘了。”
獄警在屠格涅夫震驚的眼神裡走到窗台邊。
端下來幾個大盆。
“還有豆芽兒!這個可脆嫩了!簡單熗炒一下,美的很!”
“最後還能再來個豆芽丸子湯——老爺子,你咋不說話啊?”
屠格涅夫看著那水靈的豆芽,快說不出話了。
“全是……新鮮菜?”
“你們這怎麼吃的這麼奢侈啊!”
“罐頭呢?我們戰鬥民族冬天最重要的食物!罐頭!去哪兒啦!”
怎麼回事?
雖然這小夥子剛剛是說,日子越過越好,飯菜越來越香沒錯。
但沒人跟他說過!
這吃的比他帝都軍營還香啊!
(作話:支棱了啊!慢慢粗長!結個婚沒顧上照顧門口老闆生意,回來發現做紅燒魔鬼魚,椒鹽鰻魚絲的那位老闆還是沒頂住,換人了!為老闆的離去悲痛過後!決定抽空去嚐嚐繼承老闆誌向的新店——柴火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