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範支書有多大本事,這麼霸道。”厲元朗插嘴問了一句。
“範支書在我們村就是天王老子,他有錢又有權,那輛大奔就是他家的車,手下有十多個年輕人做幫手,誰要是得罪他,輕則挨一頓打,重的給你送進班房,不賠個傾家蕩產都出不來。”
老者的話絕不是故弄玄虛,眼前的事實已經說明一切。金勝、厲元朗和小王三人都是義憤填膺,豈能坐視不管?
金勝大步走到小梅媽跟前,厲元朗則慢慢攙扶起她。女兒被人生生帶走,她卻無能為力,是個當媽的,受此屈辱,眼淚早就哭乾,憤怒生成火焰,她望著車隊遠去的方向,咬牙切齒說:“範海成,小梅要是被欺負了,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沒好下場。”
這是最狠毒的詛咒了。引得圍觀村民搖頭歎息著,看了一眼小梅媽,無奈的紛紛散去。
隻有老者沒有走,除了歎氣,更多的是同情,順嘴打開話匣子:“小梅爸癱瘓在床沒錢治病,就朝支書借了八千塊錢的高利貸。這些年利滾利,一下子到了三萬塊,沒錢還債,支書就逼著小梅媽用小梅做他兒媳婦。範濤一個傻子娶媳婦乾什麼用,還不是便宜了支書這個老鰥夫!”
“您老别說了!”小梅媽聽到實話,忍不住掩面痛哭,悲痛欲絕。
氣得金勝緊緊攥起了拳頭,安慰道:“老嫂子,你放心,小梅的事情我們一定要管,也一定會把她完好如初給你帶回來。”
“你們、你們是誰?”小梅媽抹著眼淚,吃驚望著金勝三人。
老者見狀,搶先過來介紹說:“他們是外地來的客商,上咱們這做生意的。”
女人眼神裡原本升騰起來的一絲亮光,卻因為得知厲元朗他們的身份而熄滅,失望的搖頭道:“沒用的,你們管不了這事。”
“老嫂子,我們這位金老闆說話算話,你也别太傷心了,就在家裡等著,我們這就給你要人去!”
從老者那裡打聽到範海成家的住址,厲元朗打頭陣,金勝和小王緊隨其後,朝著範海成家裡快步走去。
範海成家位於全村最高處,是一幢氣派的二層小洋樓。院子裡蓋著苫布,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熱鬨非凡。
站在門口的二孬正在嗑著瓜子,看見厲元朗一行,穿著講究,氣度不凡,便上前客氣的問道:“三位是鎮上來的乾部吧?帶請柬了嗎?”
厲元朗就勢點頭:“我們是來參加範支書兒子婚禮的,請柬忘在車裡,要不回去拿給你?”
“不用,不用。”二孬連連擺手:“一看你們就是大乾部,用不著,我這就去通知支書。”
“我們自己去找他,告訴我他在哪裡就成。”厲元朗擺手道。
二孬指了指小樓裡面,討好說:“支書正在一樓客廳參加儀式,幾位請進。”
他們三個也不客氣,穿過院子小樓裡。
一樓非常寬敞,裝修也豪華。正堂當中搭建的小台子上,端坐一個五十幾歲的中年男子,胖乎乎的臉長得黢黑,頭髮亂糟糟的像個抱窩雞,搭配上一身淺灰色西裝,領帶打得和紅領巾差不多,有些不倫不類,很是滑稽。
在他面前,站著哭成淚人的小梅,拉扯大紅花另一頭的是個小眉小眼的醜男,不住吞嚥口水瞅著新娘子就會一個勁的傻笑。
不用猜,坐著那個應該是範海成,醜男就是他的傻兒子範濤。
在新郎新娘身後,站著大約十幾二十來人,估計範海成擔心傻兒子鬨笑話,結婚儀式沒讓更多人蔘加,這些可能是他的親屬和嫡係。
李嬸看著眾人,提起媒婆固有的脆聲,說:“吉時已到,陳小梅範濤結婚儀式現在開始。”
“好。”人群裡傳來叫好聲和一陣劈裡啪啦的鼓掌聲。
“請新郎新娘拜天地。一拜天地,一鞠躬,敬蒼天,佳偶天成;二鞠躬,敬黃土,喜結連理;三鞠躬,敬天地,地久天長。二拜高堂,一鞠躬,敬父母,骨肉情,情如東海;二鞠躬,謝父母,養育恩,恩重如山;三鞠躬,祝父母,享天倫,長壽百年。”
隨後,李嬸又讓新人轉過身去,對下麪人群說:“三拜來賓,一鞠躬,謝貴賓,大駕光臨;二鞠躬,謝親朋,登堂慶賀;三鞠躬,謝鄉鄰,捧場祝賀。”
真看出來這是一場綁架來的婚姻。傻小子範濤被大孬指揮著鞠躬,這還有幾次弄錯了,鞠躬變成狗吃屎,差點摔跟頭,洋相百出。而陳小梅則是讓兩個婦女按住脖子才鞠躬的。
李嬸也不管這些,接著她主持儀式的那套詞:“下面是夫妻對拜……”
“等等!”她的話音剛落,人群中突然發出一個震耳欲聾的反對聲,驚得眾人一愣,紛紛向聲音發起者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