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手裡摸著雨傘柄,笑問:“是不是你媽媽要給你姐姐介紹男朋友,她不願意見?”
“不是,是别的事情。”雲海瑤歎息道:“陳年舊事了,我姐姐始終放不下,這讓我左右為難。”
一聽這話,厲元朗立刻變得沉默不語。
涉及到别人家事,他隻能作為一名聽眾。雲海瑤想要吐槽,支著耳朵聽就得了,絕不會帶著嘴巴亂問。
“對不起。”雲海瑤見厲元朗沒迴應,以為提及自己家裡事,厲元朗沒興趣聽,趕緊道歉。
“雲總,你想一吐為快儘管說,我聽著呢。”
“哦,您願意聽?”
厲元朗聳了聳肩頭,“沒關係,請說。”
由於下雨天,車速不快,距離百花園還有一段距離,雲海瑤索性大倒苦水,嘮叨起來。
和單親家庭大同小異,雲海瑤父母感情不好,在她的記憶裡,吵架成了家常便飯。
她四歲那年,父母離婚。
她父親受此打擊,整天借酒消愁,在她六歲那年得了肝癌撒手人寰。
父親一死,姐妹兩個沒人照顧。
本來,她媽媽應該接手,可她才改嫁沒多久,把女兒接過來一起住有難度。
無奈之下,就把姐妹倆送到鄉下爺爺奶奶家,由爺爺奶奶撫養長大。
姐妹兩個倒是優秀,分别考上大學,畢業之後又都找到體面工作,全都過上今天的好生活。
雲冬青比雲海瑤大三歲,懂事自然比她早。
在姐姐印象中,父親的死,包括姐妹兩個從小吃苦受罪,歸根結底全是她媽媽的錯。
即便現在三十五歲了,這種念頭依然沒有消除。
隻是礙於血脈關係,並沒徹底決裂。偶爾的聯絡,感情仍舊淡薄。
反觀雲海瑤,她年齡小,對媽媽的恨相對就小。
更為關鍵的是,她能成為百花園賓館總經理,還是托了她媽媽幫忙。
這不,明天是她媽媽生日。
她媽媽希望兩個女兒都能來參加,好歹是一家人,女兒的缺席,生日聚會是不圓滿的,是有遺憾的。
主要是,她媽媽住在省城禹川,還有一點,雲冬青不願意見她繼父。
要不是繼父當初反對,雲冬青姐妹就不會在鄉下度過童年和少年,或許能考上更高學府,日子肯定比現在好。
抱著這種心態,雲冬青壓根不同意參加母親生日,更不想見到那個男人。
她媽媽剛才給雲海瑤打電話,就是讓她勸說姐姐答應下來,無論如何,明晚也要出現在生日晚宴上。
又是一筆感情債。
厲元朗感同身受,自己何嘗不是這樣。
糾結之中,本田車開到百花園門口,厲元朗說了一句感謝,轉身離開。
本以為這事他就是個外人,知道也就拉到。
不成想,次日吃過早飯,和穆廣森正準備去市政府辦公的時候,在賓館走廊遇見了雲海瑤。
她樣子急切的說:“厲書記,我想請您幫個忙。”
“什麼忙?”
雲海瑤懇求說:“我想請您勸一勸我姐,我昨晚跟她磨了一夜,她死活不答應去禹川,參加我媽媽生日宴。”
“我媽媽那邊都準備好了,您說我姐姐不去,我媽媽面子上不好看,也會傷她的心,所以……”
“這……”厲元朗犯難起來,“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一個外人不好介入……”
“厲書記,您和我姐姐談得來,您的話她能聽進去,求您了,無論如何也要幫一把,我替我媽媽謝謝您了。”
厲元朗無奈搖頭,真不願意摻和進去。
可架不住雲海瑤一個勁兒央求,他心軟了,勉強應承下來,並告訴雲海瑤:“成不成的我不敢保證,我隻能儘力而為。”
“有您這句話,我就感激不儘,謝謝,太謝謝了。”
在辦公室裡,厲元朗和穆廣森聊起這事,穆廣森對此倒是略知一二,他十分讚成厲元朗充當說客。
厲元朗一想,罷了,成人之美,自己就幫一次吧。
當即拿起話機聯絡到雲冬青,約好中午一起吃飯,順便和她談一談。
美其名曰,感謝雲冬青昨晚特意安排妹妹開車送他的義舉。
雲冬青爽快答應,指名還是那家湘菜館,她喜歡吃辣,和她的心意。
辦完這事,王誌山把厲元朗叫過去,和他談起鄭耀奇捱打一事。
看樣子,王誌山情緒很不好,一問才知道,剛才他和明尚白吵了一架。
“王市長,消消氣。”厲元朗端起保溫杯遞給王誌山,勸慰道:“這件事不能急,明書記袒護許麥用意明顯。況且,是許麥司機打了鄭副市長,不是許麥本人,我們暫時還不能把許麥如何。”
“我知道,可我就看不慣許麥的張狂勁,早晚有一天,我要讓明書記無話可說。”王誌山發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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