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羽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記得他今天甚至不用加班。
霍司硯看了眼從樓上下來的霍則初,收回視線,道:
醫院臨時有個同事有事,我過去頂個班。
霍則初道:
媽,你總不能耽誤阿律工作。
霍奶奶也知道事情的輕重急緩,孫子要工作,自己無論如何是不能耽誤他的:
阿律,那你先去工作吧。
霍司硯沒有拖延,很快離開了。
霍老太太對溫知羽道:
寧寧,今晚你就一個人住阿律的房間,我老人家住樓下,等會兒讓叔叔帶你過去。
老人家的睡眠時間都比較早,沒過多久,霍奶奶就被保姆攙回房間休息了。
溫知羽知道霍司硯的房間在哪,其實並不需要霍則初帶她過去。不過出於禮貌,她還是客氣的說:
叔叔。麻煩您帶我過去一下。
隻不過抬頭時,卻看見霍則初深不見底的眼神。
溫知羽有些不自然的往後挪了一步。
樓上左側那整個套間都是。
霍則初沉聲道,
不過阿律這個人,不太喜歡别人碰他的東西。
溫知羽能感覺到,他這話是别有深意的,最直觀的感受是他並不喜歡自己。
我知道了。
她說。
溫知羽上樓以後,甚至不敢回頭看霍則初的眼神,進了霍司硯的房間她就把門給關上了。
即便他很久沒有回來住過,房間依舊被打理得很乾淨,地面桌面上一點灰塵都沒有。
溫知羽在這兒,確實睡不著了,她每換一個陌生的環境,都得等上好幾天才能適應。這邊是第一次睡,她太不習慣了。
她給霍司硯發了條訊息說:我睡不著。
那邊大概是忙,也並沒有回她。
溫知羽也隻能自己一個人躺在被窩裡玩手機,差不多到淩晨才睡過去。睡了沒一會兒,保姆就上來喊她起床了。
阿律和老太太已經在樓下等你了。
保姆笑道。
溫知羽微微愣住,她記得霍司硯是一個不喜歡别人入侵他地盤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他已經到了,卻要保姆上來喊人。
不知道是睡得太少了,還是另外其他什麼原因,溫知羽總覺得自己心跳有些過快。
溫知羽深吸一口氣,略微洗漱後,就下了樓。
霍奶奶已經提著行李準備要走了:
寧寧,昨天晚上是不是沒有休息好?看你眼底都有黑眼圈了。
還好。
溫知羽看了眼霍司硯,卻發現他今天的視線也沒有在自己身上過多停留。
這次踏青,霍老太太要去的是市郊區一座有名的山峰底下的一個度假村,山頂桃花林這會兒開的正豔,老太太想上拍個照。
溫知羽提著自己的行李包,跟奶奶一塊坐在了後排的位置,她抽空看了眼手機,發現昨天她給霍司硯發的那條訊息,還是沒有得到回覆。
她頓了頓,然後複雜的看著這會兒正在開車的男人,說:
霍司硯,你看見昨天我給你發的訊息了嗎?
霍司硯道:
看見了。
溫知羽等著他說沒有回覆的原因,可是他又沒有後續了。
溫知羽就沒有多問了。
倒是霍奶奶察覺到他們之間的異樣,不滿的開口道:
阿律,你對寧寧這麼冷淡乾什麼?你是不知道,小姑孃的情緒最需要注意了。你這樣寧寧心理肯定不高興。
溫知羽打圓場道:
奶奶。我沒有不高興。霍司硯估計這會兒加班才結束,比較累。
霍司硯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三人到達度假村,是在一個半小時以後。
房間是來之前就訂好的,放好行李,休息了片刻,霍奶奶便說要去爬山。
溫知羽其實很困,但這會兒也不得不捨命陪
君子
霍奶奶的身子骨還算矯健。走起路來用健步如飛來形容都不為過。反而是溫知羽有些跟不上她呢。
到半山腰,溫知羽就有些吃不消了,又不想掃老人家的興致,跟霍奶奶說:
奶奶,你跟霍司硯先上去吧,我打個電話。
這邊上山路線明確,不用擔心迷路,霍奶奶點了點頭,道:
那你到了,給奶奶打個電話,等會兒咱要在山頂吃飯哩。這兒的桃花酥聽說是一絕,桃花酒也不錯,奶奶等會兒帶你嚐嚐。
好呢,謝謝奶奶。
溫知羽朝她擺了擺手。
目送她跟霍司硯離開之後,她自顧自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
缺乏睡眠,真的很影響身體素質。
溫知羽一路上走走停停歇了好幾回,走到還剩五分之一路程的時候,霍司硯電話打了進來。
這邊已經點好飯了,你還沒到?
霍司硯問。
快了。
溫知羽明顯的感覺到,他打電話時說的話,也比之前少了很多。
霍司硯在她面前,偶爾會不正經。但今天似乎跟面對那些外人一樣,披上了一層外衣。
溫知羽想問,他是不是想分手了。
不過她還沒有來得及問。霍司硯已經把手機交給了霍奶奶。她笑眯眯的問:
寧寧,你還要多久到?到了奶奶來門口接你。
溫知羽怕自己耽誤得久了,餓到老人。接下來再累也不敢休息了,快步往山頂趕去。
山頂上有好幾座古色古香的酒樓飯館,溫知羽四處看了看,就看到霍奶奶在最大的那座古樓二樓,正透過窗戶朝她招手。
溫知羽連忙上了樓。
霍奶奶給她倒了杯喝的,道:
這是桃花味的汽水。你喝喝看。
溫知羽從二樓往下看,就覺得這地方眼熟,似乎很多電視劇取景都在這。
她由衷的說:
把這兒開發成旅遊區的人好聰明,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間四月芳菲儘,山寺桃花始盛開。確實山腳的桃花都謝了,這附近的看得正豔呢。人就圖新鮮,喜歡稀罕的東西,桃花開的時候市裡桃花園也不見多少人喜歡看,這山頂倒是人多。
這地方是阿律他爸弄的。
霍奶奶道,
也就是利用了個海拔不同的氣溫差。當然,也用了一些人為因素。
溫知羽沒想到,這度假村也是霍家的產業。
霍家生意涉及的面是真的很廣,不論是娛樂產業、醫療器械、房地產,亦或是旅遊業,都有涉及。
溫知羽說:
霍總真厲害。
再厲害當時不也留不住老婆。
霍奶奶說出口以後才想起旁邊還有個霍司硯,自覺失言,連忙換話題道,
爬了一個上午的山,咱們還是好好吃飯。
霍司硯在旁邊給她剝大閘蟹。
霍奶奶道:
你不用一直給我剝,自己媳婦兒就不管啦?
溫知羽無奈說:
奶奶,沒關係的,我自己可以剝。
那怎麼成?有男朋友這事就得讓男朋友來。
霍奶奶一臉嚴肅。
霍司硯沒有看溫知羽,隻道:
我這就剝。
這一頓飯吃下來,霍司硯也沒說上幾句話,跟她的交流幾乎沒有。
溫知羽有些煩躁,她希望霍司硯有事就說出來,這樣拒絕交流真的不好。
可霍司硯一副疏遠的模樣,她也不好開口。何況邊上還有個霍奶奶在,有的話是不適合在長輩面前說出口的。
飯後,霍奶奶就拉著溫知羽去給她拍照了。
溫知羽大學時候是學過攝影的,拍照水平還可以。她給霍奶奶一共拍了白來張,把照片讓她全部看了一遍,說:
滿意的話,我到時候洗出來,做成一本相冊送您。
那就又得讓你替我老婆子費心了。
霍奶奶和藹寵溺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朝霍司硯招招手,道,
你過來,我替你和寧寧也拍一張。
霍司硯腳步躊躇片刻。到底是沒有拒絕。
他跟溫知羽站在同一棵桃樹底下,手攬著她的腰,兩個人一起看著相機的方向。
霍奶奶不滿意道:
阿律,你表情太少了。
霍司硯道:
您也知道我很少拍照,拍一張意思意思就成。
溫知羽也不想拍了,她笑著說:
奶奶,我們先下山去休息吧。照片什麼時候都可以拍的。
霍奶奶也確實累了,沒有再堅持非給他倆拍照。道:
你們倆長得好,怎麼拍都好看。剛才那張其實還算可以,就是我想多給你們拍幾張,老了再看也能留作紀念。
溫知羽湊過去看了一眼,確實也還行,就是她跟霍司硯,兩個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他很冷淡,而她笑得很勉強。
下山時,霍奶奶也不願意走了,最後坐的纜車下山。
到了民宿,霍司硯先送霍奶奶回房間,而溫知羽則是去了一趟便利店。
等她回到民宿時,卻撞見霍司硯在前台,手上拿著身份證和房卡,顯然是多要了一間房。
他轉身上了樓梯。
本來他在網上預定了兩間房,一間給霍奶奶。另外一間大床房應該是給他倆住的。
但霍司硯現在這意思,顯然是不想跟她住了。
溫知羽抿了下唇,跟在他身後,等到他快要消失在樓梯儘頭,她開口說:
你住哪一間啊?
2405。
霍司硯隨口道。
他抬腳要走了,溫知羽又喊住他。
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她壓低聲音說:
霍司硯,你是不是想分手了?
溫知羽覺得自己挺敏感的。一有點不對勁,她就能感覺出來。
霍司硯沉默片刻,說:
過兩天,我們找個時間好好聊聊這事。
他不從正面回答,其實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
你要是想分手,你就直接說,你甩我這不是問題,我能接受。
溫知羽說。
但是你得明說,别讓我去猜,行不行?
霍司硯道:
昨晚沒睡好,你趕緊先去補個覺吧,等會兒晚飯我喊你。
溫知羽說:
不用叫我了,我起不來吃的。
嗯。
溫知羽回到房間,卻怎麼樣也睡不著,明明這會兒眼皮直打架。也沒有人來打擾她,但是她的腦子似乎活躍極了,就是不讓她好好入睡。
她明明醒著,也沒有去吃晚飯,就光在床上躺著。
一直到半夜,她聽見門鎖那兒突然有了響動。
一開始溫知羽覺得是自己睡眠少幻聽了,結果幾分鐘後,撬門聲響越來越明顯。
溫知羽在一瞬間後背發涼。雞皮疙瘩全都冒了起來。
這邊民宿的門,都是那種木門,算不上結實。拿腳踹兩腳都能踢開。
溫知羽不知道外頭的人有沒有帶利器,也不知道他撬門是何種目的,為了錢還是色。她膽子沒有那麼大敢出去直接和人對上,就給霍司硯發了訊息。
怕他睡著了沒看見,又給樓下前台打了電話。但前台不知道乾什麼去了,沒有接。
溫知羽隻好給霍司硯打電話過去。隻希望他沒有開靜音。
不過霍司硯那邊倒是很快接了電話,聲音裡還帶著被吵醒的不耐煩:
有事?
溫知羽說:
有人在我房間外面。
霍司硯頓了頓,說:
等我。
一分鐘後,溫知羽就聽見門口傳來重物摔倒在地上的聲音,很沉悶。
有個男人求饒的聲音響起:
别打,别打了。
溫知羽披了個外套趕緊出去,看見地上那個陌生男人都流鼻血了,霍司硯還想揮拳下去,趕忙拉住他的手,說:
霍司硯,我報警了,讓警.察來管。
因為是旅遊區,警.察來得很快,跟著前台一起上來,做了筆錄,對地上那人道:
不久前才剛剛被放出來,又來撬女人房門?
溫知羽目光閃了閃,說:
他之前因為什麼被關的?
強.奸未遂。一光棍,這地方的人,對這片相當熟悉,估計是看你一個人,之前就盯上你了。沒什麼事了,你們先休息吧。
他們帶著男人走了。
霍司硯變了臉。
溫知羽的臉色泛白,勉強說:
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霍司硯看了她一眼,抬腳進了她的房間,見她站在原地沒動,遲疑了那麼幾秒,還是過來把她打橫抱進了房間,把她放到床上,又去仔細上了鎖。
回來時,脫了一次性拖鞋鑽進了她的被窩。
溫知羽整個人都在發抖,說:
這個事情,你不要告訴奶奶,她肯定會擔心。
霍司硯把她摟進懷裡,安撫的撫摸著她的背,說:
睡覺吧,我跟你一塊睡。
溫知羽聲音沙啞說:
我睡不著,你想分手了,那我們就來談談,你本來想和我說的分手的事情吧。
霍司硯頓一頓,道:
我沒想跟你說這個。
可是你不跟我住一個房間,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溫知羽盯著他,小聲卻直白的說,
我挺敏感,總能輕而易舉察覺到别人的不對勁,我不說而已,但是都明白的。想分那就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