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琴婉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
華琴婉才開口,“你們才真正接觸幾天,就一口一個喜歡。這喜歡來得也太容易了吧?你確定這是真的喜歡,不是圖一時新鮮?”
陸恩琦擰起小眉頭,“媽,您都這把歲數了,什麼沒經曆過?是不懂什麼叫一見鐘情,一眼萬年嗎?何況我和鶴鶴哥哥從小就認識。雖然他刻意避開我,但平時隔三差五,會遠遠看到他,也經常聽到他的事。他對我來說,並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這話一下戳到華琴婉的心窩子。
她千防萬防,防了墨鶴十幾年。
可寶貝女兒還是跑到墨鶴身邊去了。
華琴婉氣得口不擇言,“一個連小女孩都打主意的人,人品可想而知,我怎麼放心把你交到他手上?”
這下連蘇嫿都聽不下去了。
蘇嫿忍不住說:“媽,您平時挺講道理的,怎麼一到這事上就犯糊塗了?墨鶴什麼時候打恩琦的主意了?在這之前,他和恩琦話都沒說過一句。也就十多年前,在我外公的葬禮上,他幫忙照顧了恩琦三天。大家都在場的情況下,墨鶴和恩琦一起吃過幾頓飯,說過幾句話,這叫打她的主意?如果您非要給他硬扣一頂帽子,就太是非不清了。”
華琴婉氣到額角青筋隆起,“行,你們就可勁兒地慣著他吧,慣得他無法無天,直到他娶了你妹妹為止。”
蘇嫿道:“不,是我們一直在慣您,怕您犯病,我們事事順著您。如今稍有一點不順您的意,您就覺得我們大逆不道。”
華琴婉被氣哭了。
她捂著臉哽咽道:“我有什麼錯?我五十多歲才生的恩琦,隻是想趁我還活著,事事給她安排好。我想讓她找個年齡相當的丈夫,和她相守相扶到老,照顧她一輩子,這有錯嗎?墨鶴比恩琦大十幾歲,以後肯定要恩琦照顧他。恩琦從小嬌生慣養的,真嫁給他,以後肯定要受累。我都捨不得使喚她,讓她去照顧墨鶴一個大男人?”
陸恩琦拔下針頭,忍著疼痛,強撐著走下床。
她一瘸一拐地去給華琴婉擦眼淚。
擦完,她趴到她肩上哄她,“别哭了媽,一哭都不漂亮了。聽逸風說,鶴鶴哥哥他師父活到一百多歲,鶴鶴哥哥肯定要比他師父活得更久,到時說不定我走在他前頭,您想多了。”
華琴婉隻當她拿話哄自己。
哭得停不住。
蘇嫿走到華琴婉面前,拍拍她的後背,“媽,我剛才語氣不對,我向您道歉。”
華琴婉抬起頭,“你沒錯,你們都對!是我不對,我狹隘,我自私!我接受不了恩琦找一個大十幾歲的男朋友!換了任何一個真愛自己孩子的母親,都接受不了!”
扔下這句話,她撥開陸恩琦的手臂,轉身走出去。
蘇嫿急忙扶住陸恩琦。
她吩咐自家保鏢:“去跟著我媽,隨時向我彙報情況。”
“好的,少夫人。”
保鏢急忙去追華琴婉。
陸恩琦大眼睛委屈巴巴的,“媽媽比我大五十多,我都沒嫌她老,她憑什麼嫌鶴鶴哥哥大?”
蘇嫿愛憐地摸摸她的頭,“能理解媽媽,但是也能理解你。一個愛女心切,一個勇敢追愛,你倆都沒錯,立場不同罷了。”
陸恩琦抱住她,“姐,你真好,如果媽媽也像你這麼開明就好了。”
“我性格有部分遺傳了爸爸。”
“誰說不是呢,咱倆長得都像媽,性格像爸。”
蘇嫿心念一動。
姐妹倆相差二十多歲,平時交流會有代溝,可這一刻,心是相通的。
可能這就是血脈的神奇之處。
蘇嫿扶陸恩琦到床上重新躺下,叫來護士,給她插上針頭,繼續輸液。
輸完液已是兩三個小時後。
“叩叩叩。”
門外傳來極輕的敲門聲。
蘇嫿起身去開門。
卻沒看到門口有人。
蘇嫿走到門外,喊道:“誰?誰剛才敲門了?”
“我。”
一道修長的身影從走廊拐角處走出來。
是墨鶴。
他手裡提著個籠子。
籠子裡裝著一條小狗,小小一隻,看不出什麼品種,長著褐色的毛。
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可憐兮兮的。
墨鶴說:“恩琦因為救這隻小狗,才遇到車禍。小狗當場被壓死,她很難過,我擔心她夜裡會做噩夢,找了條一模一樣的狗,已經打過疫苗了,你拿給她,告訴她,這隻狗,被我救活了,那貨車司機也救過來了,讓她不要擔心。”
“好,有心了。”
蘇嫿拎著狗籠子,返回病房,放到床邊。
將墨鶴的話原話複述給陸恩琦。
陸恩琦聽完,盯著那條小狗,眼淚啪嗒的,“鶴鶴哥哥真好,怕我擔心,編個童話給我聽。那條小狗都被壓成肉餅了,怎麼可能救活?他隻是身手好,又不是神仙。”
蘇嫿無奈一笑。
小丫頭真長大了,哄不住了。
陸恩琦紅著鼻尖,拿起手機給墨鶴髮了條微信:小狗收到了,很喜歡,謝謝鶴鶴哥哥。晚安,我的寶。
一句“我的寶”,讓墨鶴一整晚徹夜難眠。
次日上午。
陸恩琦剛輸完液。
顧逸風抱著鮮花來看她了。
身後呼啦啦跟進來一群人。
一群帥氣的半大小子和幾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分别是蘇星妍、秦陸、顧驍、顧纖雲、楚曄、楚韻和靳睿。
幾人每人手捧鮮花,排成一隊齊聲衝陸恩琦喊道:“小姨好!祝小姨早日康複!”
陸恩琦一怔,隨即笑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