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鶴默了默,抬腳走出去。
門關上。
陸恩琦對顧胤說:“墨鶴比你還慘,你爸至少還活著。墨鶴從小就無父無母,唯一的外婆不久前還去世了,他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最可憐的人。我和他交往還被我媽反對,别看我們現在挺好,其實前路未卜。你看墨鶴抑鬱了嗎?小姨難過了嗎?沒有吧?同樣的事情,什麼後果,全看人心,看心理素質。”
顧胤垂下眼皮,“我會向小姨學習。”
陸恩琦站起來,“有事給小姨打電話,小姨會好好開導你。千萬别鑽牛角尖,更别因愛生恨,搞報複那一套。冤冤相報,何時了?上一輩已經給我們留下了血一般的教訓。一旦你開始報複,就走上了不歸路。到時我外公在地下躺都躺不住了,他生前最疼愛的就是你,你可别做讓他失望的事。”
顧胤嗯一聲。
最恨的時候,是有這種想法,想報複顧逸風。
至於顧纖雲,他捨不得報複她。
陸恩琦道:“小姨走了,你吃點飯,吃完飯好好休息。”
顧胤送她到門口。
陸恩琦踮起腳,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孩子,路在腳下,好好走,心寬路寬,千萬别把路走窄了啊。”
顧胤看著這個比自己還小半年多的小姨,一口一個“孩子”的叫,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他木然地回:“我知道了,小姨。”
門一推開。
墨鶴就站在門外,並沒走,手裡也沒有水。
顧胤沒說什麼,心裡卻明白,這幫人開始防備他了。
確切地說,一直都在防備他。
唯一不防備他的,除了父親,就隻有華天壽和顧纖雲。
如今連顧纖雲也要防備他了吧?
顧胤自嘲地笑了笑,心裡燒過一陣尖銳的疼痛。
辭别顧胤,陸恩琦和墨鶴回到酒店。
房間也是顧北弦之前派助理訂的,訂的也是套房,有兩個臥室兩個衛生間的那種,但沒顧逸風那個排場大。
二人在男女衛生間衝了澡,吃了飯。
回了各自臥室休息。
怕自己衝動,墨鶴都沒敢和陸恩琦溫存。
燈關上。
漆黑夜色裡,墨鶴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接下來該怎麼保護顧逸風的安危。
他不認為陸恩琦三言兩語,就能讓顧胤收心。
正想著,門被輕輕推開。
一道纖細嫋娜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那身影走到床邊,輕輕拉開被子,鑽進來。
柔軟的手臂,摟上墨鶴的腰。
她馨香的小身子,軟軟糯糯,柔若無骨,整個兒貼在他身上。
墨鶴哪受得了這個?
渾身頓時繃緊,呼吸不穩,他嗔道:“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陸恩琦嬌俏一笑,“知道。”
墨鶴剋製著急速加快的心跳說:“我是個正常男人,你這麼做,很危險。聽話,回你自己臥室去。”
陸恩琦聲音清脆中略帶嬌憨,大眼睛忽閃忽閃,“你怕我?”
“我比你大太多,萬一發生什麼事,不叫偷嚐禁果,叫糟蹋你,會刺激到你媽。”
“我媽被我爸帶去西班牙蘭薩羅特島旅遊了,山高皇帝遠。”
墨鶴抬手摸摸她柔軟的秀髮,“等你到法定婚齡,領了證後吧。”
陸恩琦撲哧笑出聲,“恭喜你,考驗通過。”
墨鶴捏捏她的小鼻子。
不知她是真的想考驗他,還是給自己找台階下的。
小小年紀,長了顆七竅玲瓏心。
他比她大十多歲,有時候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回你房間吧,記得把門反鎖。”墨鶴道。
“好,讓我再抱一會兒就回去。”陸恩琦小貓一樣抱著他的手臂撒嬌。
墨鶴喜歡被她依賴,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忽然想起什麼,墨鶴說:“我是正常人,在你小時候沒喜歡你。隻是我那時剛下山,生活裡就那麼幾個人,除了逸風就是你。相親時,看到和你類似的,會忍不住想起你,並不是喜歡,隻是因為生活太乏善可陳。”
陸恩琦樂不可支,“過去那麼多年了,還舊事重提做什麼?”
“這很重要,說明我不是喜歡小女孩的怪人。”
陸恩琦不知他有什麼好較勁的,“知道啦,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結果我們還是走到一起了。”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響起門鈴聲,一陣緊似一陣。
墨鶴掀開被子,下床,整理好睡袍去開門。
門一打開,看到來人,墨鶴眸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