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的時候,他每一晚上都會做噩夢,全是父親的慘狀。
每次醒來,陸景霄都恨不得把陸誌森碎屍萬段。
但是陸誌森藏得太深了,他避開國內的法律,在國外借用強大的勢力將他的罪行全都抹了個乾淨。
陸景霄又不能動他。
陸誌森背後有一股令人聞風喪膽的黑暗組織,牽一髮動全身,陸景霄一旦對陸誌森動手,他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種無力感,席捲著陸景霄,如千萬隻螻蟻啃食他的身體。
洗冷水臉沒有效果。
陸景霄乾脆放縱自己,又點燃了一支菸,一口接一口地抽。
半夜葉心音被尿憋醒,客房裡的衛生間她不愛用,就去用主衛。
穿過走廊,葉心音看見書房亮著燈,隱約有淡淡的菸草味溢位來。
她不解,走到書房門口,就看見陸景霄整個人都快要被煙霧淹沒。
“陸景霄。”葉心音驚訝,推開門大喊。
陸景霄抬起眼皮,眼底一片通紅。
他又吸了一口。
葉心音捂著鼻子,走過去把煙奪了,腳底下踩著的全是菸頭。
陸景霄滿臉不悅,繼續拆新的煙,被葉心音一把摁住了。
她質問道,“你在發什麼瘋?你這麼抽下去,你的肺不想要了?”
陸景霄很想推開葉心音。
但是抬起眼睛,完全看清葉心音的模樣之後,反抗的動作就逐漸停了下來。
葉心音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陸景霄從書房帶到臥室。
她之前就聞到陸景霄身上有奇怪的煙味。
沒想到是他抽一整夜煙的結果。
在書房裡,葉心音讓陸景霄冷靜了下來之後,這才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陸景霄閉著眼,臉色在陰暗裡讓人看不清。
他的嗓音很沙啞,“沒事。”
葉心音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陸景霄,我們之間誰都不能垮,知道嗎?”
“嗯。”
她不甘心,捧著他的腦袋,讓他打起精神來,“你看著我的眼睛,嚴肅回答我。”
陸景霄盯著葉心音看了半響。
最後將她摟在懷裡,埋首在她的頸窩。
不知道是累極了。
還是想逃避現實。
葉心音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
她知道陸景霄壓力大。
她也崩潰過。
五年內連失雙親,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陸景霄看起來那麼強大,但他終究是肉做的。
葉心音的腦袋放在陸景霄的肩膀上,兩人相依相偎,一直到天亮。
陸景霄睡了一會,葉心音一夜都沒有閤眼。
休息了兩個小時的陸景霄,看起來沒有那麼可怕了。
他蹙眉看著葉心音,“你怎麼在這?”
葉心音身上酸得厲害,動都不敢動。
“你說我怎麼在這?”
陸景霄滿臉凝重,對昨晚上的事情沒有一點印象。
葉心音見他這幅表情,“你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葉心音心裡一咯噔。
陸景霄又問,“我們昨晚上就這麼抱了一夜?”
葉心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讓陳姐去開車。
陸景霄的情況不太對,得去醫院檢查才行。
太蹊蹺了。
萬一拖到後面,是什麼不治之症,事情就麻煩了。
更何況陸夫人還有癌症病史,如果有遺傳,是個大麻煩。
幾人出發的時候,葉心音也要去。
陳姐道,“你懷著孩子就算了,在家休息。”
“我得第一時間知道結果才行。”
“我們會馬上告訴你的。”
“可我不放心。”葉心音脫口而出。
陳姐微愣,車後座的陸景霄看過去,眸底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