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強烈的預感,讓米露前所未有的慌張。
她連撥錯好幾次號碼。
最後一次終於撥對了,葉心音那邊剛接起,這邊的心電儀器,就發出了滴的一聲響。
陸勉的心跳,停止了。
米露扭頭看著床上徹底安靜下來的陸勉,她的喉嚨裡好像梗著一萬斤重的烙鐵,痛的她無法呼吸。
張凱急忙對陸勉進行基礎的搶救措施。
他並不是專業的醫生,隻是學過一些,此刻全都用在陸勉的身上了。
但是都沒有辦法。
陸勉的身體,越來越軟。
他到處摸他的脈搏,什麼都摸不到。
張凱氣喘籲籲,看見他微眯的眼眸,他忍著悲痛,給他合上了。
米露的手臂低垂,手機落在地上。
葉心音在那邊問,“怎麼了,你說話啊?”
米露抱著耳朵,大聲尖叫。
葉心音被尖叫聲震得耳朵一陣轟鳴。
她呆呆的看著前方,剛好到了他們的家門口。
陸景霄停下車,問道,“是誰打電話來了?”
葉心音白著臉,說不出話來。
她跌跌撞撞的下車,快速朝著裡面跑去。
一把推開門,葉心音看見了跪在地上哭泣的米露,還有躺在床上,毫無聲息的陸勉。
她站在門口,動都不敢動一下。
隻是雙眼無神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陸景霄很快也趕來。
他也站在葉心音的背後,不動彈。
氣氛凝固了。
氧氣缺失,耳邊也沒有了聲音。
他們最終還是來晚了一步。
葉心音很多次都想過,要是陸勉死了,自己會不會哭很久。
然而真的到了這一天,她才發現,其實自己根本就哭不出來。
她無力滑倒在地上,把臉埋進了胳膊裡。
陸景霄看著弟弟的那一具屍體,心彷彿被撕成了碎塊。
為什麼。
他這一生,總是在不斷的失去東西。
總是在他最開心快樂的時候,猝不及防的致命一擊。
有些親情關係,沒事的時候總是覺得涼薄。
可是真正到了危急關頭,才知道這種感覺這麼致命。
陸景霄將葉心音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後走到床邊。
他盯著陸勉看了很久。
張凱把他身上的管子都拔下來了,面目安詳,走的時候,好像不是很痛苦。
陸景霄看著看著,露出一個微笑。
他坐下來,近距離看著陸勉的樣子,“至少,你比父親走得好一點。”
陸勁宴跟陸勉,都是因病去世。
這種病就是遺傳。
不是癌症,就是無法治療的重疾。
大概以後,他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吧。
但是為什麼自己不是第一個呢?
反倒是他們,一個個先離他而去。
陸景霄明明很多話要說,可是話到了耳邊,才發現根本說不出口。
氣氛一直都低沉壓抑著,直到——
“人呢?”一道聲音打破寂靜。
葉心音跟陸景霄都看過去,看見葉梟趕來了。
他氣喘籲籲,扶著腰說道,“你們倆跑得也太快了,就不能等等我嗎?”
葉心音無力撐著腦袋,“我們來晚了。”
葉梟問,“什麼來晚了?死了?”
葉心音無聲。
他走進去撥開陸景霄,看了看陸勉。
他在陸勉身上摸索了一陣,眉頭緊皺。
陸景霄屏住呼吸問道,“爸,有什麼問題嗎?”
葉梟站起身來,四處看了看,然後道,“現在送去醫院,這裡沒有設備,我沒法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