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聶湛,李睿想到他放陸晚的馬車出城,火氣更大,冷冷笑道:“聶將軍這是從那裡來?”
聶湛打馬上前,向他稟道:“聶某跟蹤郡主的馬車出城,如今已尋到那刺客的逃匿路線,特意回來稟告殿下,還請殿下趕緊帶人去追捕。”
可此時,李睿再也不相信他了。
他勾唇嘲諷笑道:“人是聶將軍放走的,如今又去抓,聶將軍是日子過得太清閒,還是當本王將傻瓜哄?”
聶湛倒並不氣惱,道:“刺客當時挾持著鎮國公府的小公子和嘉和郡主,兩條人命在他手裡,聶某不敢強攔,隻能先放他們離開,再尾隨跟蹤,隻等人質安全後再做打算。聶某此舉,並沒有錯。”
“你……”李睿正要動怒,陸晚對聶湛道:“聶將軍,我與弟弟受刺客挾持,如今準備進宮向皇上稟明此事,但不知道沿途會不會有刺客同黨埋伏報複,所以想請聶將軍護送我們姐弟進城,聶將軍可願意否?”
聶湛看也不看李睿一眼,一口應下。
“聶某既為禁軍統領,保護郡主安危正是聶某的職責所在!”
說罷,他又回頭看向一臉黑沉的李睿,道:“聶某護送郡主回京。刺客往常華寺方向逃躥去了,殿下趕緊帶人去追,晚了可能就讓他跑了。”
李睿陰冷的目光在兩人身上睃巡,最後冷冷笑了。
陸晚終是逃不掉的,眼下卻是抓刺客要緊。
隻要抓到刺客,坐實了李翊的罪名,他有的是機會報複陸晚。
想到這裡,他恢複神情,對聶湛道:“好,本王今日就看到聶將軍的情面上,放她一馬。”
說罷,帶人撤離,往常華寺方向追墜影去了……
李睿一走,陸晚對聶湛道:“多謝將軍仗義相助。”
聶湛眸光定定看著她,道:“你今日受驚了,我送你回去。”
陸晚道:“方才是為了擺脫睿王的糾纏,才不得已牽扯到將軍,如今無事了,就不麻煩將軍了。”
聶湛性子耿爽,倒不隱瞞,直言道:“聶某本就是為了護姑娘周全,才跟著你們的馬車出的城,如今自然也要護送你安全回去才能放心。”
說罷,示意巫鳴駕車出發。
一路上,他與閻虎一前一後守在馬車前後,走一會兒,就忍不住回頭看向馬車內。
因著車簾被李睿拽掉,如今陸晚所乘坐的馬車,車門大開,他一回頭,就能看到馬車內的陸晚。
烏金西垂,餘暉的光亮一點點在地平線上消散,日夜交替間,陸晚的臉隱在半明不暗的光影裡,時明時暗,有一種朦朧的美。
聶湛喉嚨發乾,心頭也如滾水燙著,明明鼻間全是官道上塵土的味道,可他卻似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皂花香。
這一眼,他不覺看得久了些。
陸晚懷裡抱著睡著的弟弟,正巧抬頭,就看到他了。
聶湛連忙避開目光,嚥了咽喉嚨,提聲對閻虎叮囑道:“馬上落夜了,小心提防,以防周圍有刺客同黨埋伏。”
閻虎一面應下,心裡忍不住嘀咕,這一路上他都回頭叮囑他無數遍了,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將軍平時話從不說二遍,今日的話卻特别多,還重三倒四就這幾句,婆婆媽媽的……
落夜時分,馬車順利來到城門口,剛要進城,前面的聶湛突然停下,解下身上的披風,掛在了馬車的車門上。
而這一幕,正好被出城接人的某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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